王云飞见宋国清和艾明忠准备动手,心想他二人一旦打起来,宋国清即便可获一时之胜,无极门的其他弟子也不会就此罢休。无极门人多势众,定会以车轮战的方式将宋国清先行打败,耿国忠一系的其他弟子自然也是一般命运,届时田长风再无敌手,一定在当上南海派掌门后就改投无极门麾下,这可与甄伯坤的想法大大不同。他一时情急,大喊一声:“二位住手!”推开身边的几名天鹰派弟子就纵身出去了。 沙友铭惊疑未定,一看王云飞已经站到了中央,奇道:“你,你会武功?不对,我明明已经点了你的哑穴,你怎么竟能说话?”王云飞向他微一欠身,道:“晚辈本无意欺瞒于沙掌门,只是确实多有苦衷,未能及早相告,还乞见谅。”广渔帮帮主褚怀博道:“原来你也是江湖中人,根本不是经商出海的贵公子。”“哈哈哈”笑了几声,谓沙友铭道:“沙掌门,想不到咱们两个纵横南海这么些年,竟被这么一个毛头小子给骗得如此地步。哈哈哈哈。”笑声中略含怒意。 邓国祥这时说道:“褚帮主,沙掌门,你们二位有所不知,这位公子可是无极门程掌门的贤孙。”群雄闻了,除了昨晚见过王云飞的几人,哪一个不是大吃了一惊?王云飞心道:“我昨晚不过是胡乱编个身份而已,不曾想到无极门今日也来了伏龙岛上,现在这姓邓的还如此称呼我,无极门的弟子焉能放过我?”连连摆手,欲要解释,却听田长风先道:“国祥,这位就是你说的无极门的那个程家少公子?怎么不早些向为师引荐呢?”上前几步,来到王云飞身前,躬身道:“少公子大驾光临伏龙岛,田某人未克远迎,乞望恕罪。” 这“罪”字刚脱出口,只见无极门居中的二十余名武士已有十八人冲出,连同艾明忠一起将王云飞和田长风围住,只留下五个与那当先的二人护在程晓晓身边。田长风大惑不解,心中自也是万分惧怕,低声问道:“少小姐,属下,属下是否说错、做错了什么?”程晓晓不答,她那姓闵的姑父说道:“哼,你连如何错了都不知道,便是再死十次,也不为过。”田长风不敢答话,那人又道:“普天之下谁人不知程掌门的公子爷只有少小姐这么一个女儿,如何会凭空冒出了一个儿子来?” 田长风听明白是自己说错了话,他急于将功补过,忙错步远离王云飞,喝道:“好大胆的毛贼,连程掌门的家人都敢冒充,是不想活了吗?”提剑一劈,朝王云飞而去。他见王云飞年纪轻轻,料想他并不是什么高手,想把王云飞抓了送给程晓晓处置。他不知王云飞自幼就习得铁剑门“天罡剑法”和“七星剑法”两门高深剑法,一瞧他使剑,便知这一剑所用的实不是什么名家剑术,反倒像极了胡乱一劈似的。其实田长风确实不会用剑,但他之所以会带剑来参加今日的大会,其实就是想斩断谷丹右臂后让姚成志当两仪岛的岛主,从而达到自己当掌门的目的。 王云飞人也不避,只伸出两指,就把田长风的剑夹在了自己右手食中两指间。群雄也都一惊,谁也不敢想象王云飞如此轻易地就接住了田长风一攻。田长风更是不敢相信,他使劲回抽长剑,不料王云飞指力极强,自己无论如何也奈何不了他。这一来,自己便在群雄面前出了糗,一个小小少年就让他无从应付,以后还如何做得南海派的掌门呢?他更是发怒,不料王云飞指上运劲,手中的剑一抖,就再也握不住了,只得松开手来,反被王云飞夺去。 田长风大惊之下,急向后让开,朗声说道:“臭小子,老夫不欲伤你性命,你反倒得寸进尺,真以为在座的群雄都怕了你吗?”谓程晓晓道:“少小姐,此人胆大妄为、罪在不赦,属下恳请您下令立即将他捕杀!”程晓晓斜视了他一眼,冷冷地道:“你连一个毛头小子尚且敌打不过,倒只会在这里说风凉话!”田长风被她一说,当真是又羞有怕。只听程晓晓又道:“二位姑父,这小子冒充我程家人,有劳两位去把他拿了。”那当先二人应了,纷纷奔入阵中。 群雄听程晓晓称呼的是“二位姑父”,不少人都纳起闷来,也不知程世华什么时候又有了一个女儿,只有少部分猜想程世华同姓兄弟甚多,另一个是他的侄女女婿也差不多。王云飞虽然也觉得奇怪,但是眼下这二人已然攻了上来,还哪容得多想那些,急把手中长剑丢了,先是向左一侧身,避开一拳,又是往上一跃,使出了铁剑门的“金燕功”来,正好躲过了另一人扫来的一腿,口中大叫道:“二位请住手吧,晚辈无意与二位前辈一战。”他这话一说完,人也纵到了一边,心道:“这二人一个使‘通臂拳’,一个使‘八卦乾坤腿’,倒都是无极门传下的武功,只可惜内功不足,力道上着实差了不少。” 想到这里,又向后一看,自己已被近二十个人围在当下,想着:“假使我与她相认,应该就不会非打不可了。”见那二人一左一右、一拳一腿又复袭来,忙使出“老君手”拨开一拳,又以“太真舞”避开那腿。他使出这两招只守不攻,刚刚又已示意无心再战,只等张口和程晓晓相认便了,哪料无极门众人一见他使出的这两手功夫,各个吃起惊来。程晓晓姓闵的姑父先道:“这,这是本门武功!”回头望向程晓晓,道:“少小姐,他这后一招……”她那另一个姑父不等他说完,谓王云飞道:“臭小子,冒充程家的人已是罪不容恕了,竟还敢偷学本门武功?”王云飞连连摆手,解释道:“二位前辈,这其中确实是有误会!” 邓国祥抢过话来接着道:“误会?你昨晚明明说程掌门是你的爷爷,程大小姐是你的姑姑,在座的有几位岛主和掌门都是亲耳所听,岂容你再狡辩!”那程晓晓听了这话,心中不免大怒,喝道:“臭小子,敢占本姑娘的便宜,看招!”说着一纵身跃入圈中,右手便朝王云飞一点,一道气自她食指商阳穴而出,直奔王云飞而去。 程晓晓之所以会大怒至此,又说王云飞占了她的便宜,那是因为她一眼就断定王云飞绝对不是程家的人,而他称呼自己的爷爷为爷爷、自己的姑姑为姑姑,自己可是程不凡的独女,普天之下真的能够这么称呼二人的,再就只有自己未来的夫婿了,王云飞却敢这么叫,岂不是公然说自己是他的妻子吗?何况无极门又有个规矩,凡是门中武功,如不是掌门亲授,向是非程姓人不传的,只媳妇和女婿可由其配偶处学其所学,但只限于自己使用,再传旁人即便是亲生子女,未得掌门允许也是不可。那“太真舞”本就是适合女子修习的武功,只程家的女儿和媳妇们习得,便是程姓男子中也鲜有人愿学,至于程家的女婿们就更是少之又少了,可适才王云飞偏却使出了一招“太真舞”来,这在无极门众人看来,只能是程家的女儿所授,而最能传授他这招武功的,除了程晓晓,又岂会有旁人? 这一节在王云飞看来却是不知的,他眼见程晓晓一指点出,使的倒是像极了“重阳剑法”,只是却与那“重阳剑法”又有不同,似乎阳气不够,使的路子也不对,忙把身子后仰的同时,双手在半空中划了个大大的圆圈,体内“阴阳二气”早已运转起来,使的正是“扭转乾坤”的神功。程晓晓那凌空一指眼见要打在王云飞身上,忽然被“扭转乾坤”的力道接住,跟着由王云飞控制转到了殿内的一根柱子之上。 群雄见程晓晓小小年纪,竟有这等功夫,又见王云飞把敌人攻来的一招转到旁处,此等玄妙,无不慨叹。程晓晓却怒气难消,一指不中,又复一点,谁料这一指还未点出,“哇”的一口鲜血便即吐了出来。王云飞自度未曾向她使力,急问道:“晓……你,你怎么受伤了?”这时已有人抢进来将程晓晓扶住。姓闵的道:“臭小子,都是你干的好事!淮西四恶,你们上!”说着与程晓晓等人同出圈外去了。 王云飞见围住自己的人中站出四个,都是五十来岁年纪,皆两手空空,似乎无一不是厉害的角色。他挂念程晓晓伤势,道:“诸位前辈,程姑娘受了伤,需得赶快延治才是,迟了恐会加重。”那四人可不管他说话,八拳已经一齐攻来。王云飞踏上“无影脚”的步法,疾速用“老君手”将四人的八拳一一拨开,口中兀自在喊:“不要打了,让我替程姑娘疗伤!”程晓晓的另一个姑父冷冷地道:“凭你有什么能耐,就想替少小姐疗伤?” 他们拉来一把椅子,将程晓晓扶在上面坐下,却对程晓晓的伤势不加任何处置。王云飞这时又避开了那淮西四恶的两攻,见程晓晓坐在椅上,嘴角尚有血迹,喝道:“程姑娘有伤在身,你们怎么都无动于衷?”姓闵的道:“臭小子,死到临头,还要多管闲事!”却不理会。王云飞越发不懂了,也不知这伙人心中是怎么想的,他不知程晓晓身份尊贵,即便是受了伤,一般人也不敢为她医治。 又打了十数回合,王云飞却不主动进攻,和淮西四恶只斗了个平手而已。他这会儿心下已然明了,原来淮西四恶都只会使拳,但是他们招招狠辣,极难应付,自己若是这般只守不攻下去,时间拖得久了,于程晓晓的伤可大大不利,当下“金光指”一出,连点四下,正好点住了四人的穴道,四人便即不动。姓闵的见王云飞点了淮西四恶的穴道,上前一一给解开,道:“废物,真是废物!四个人连一个毛头小子都打不过!青州五虎,你们可不要让少小姐失望才是!”适才守在程晓晓身边的五个人应声而上。 这五个人正是当年程如玉身边的“五卫”——“青州五虎”田轩、夏奕成、吴文广、狄冲和寿千秋。五人一出,围在王云飞四周,突然高声喊道:“天——下——无——敌——手——”一人一字,内功尽蕴其中,早传出了数里开外。王云飞心头一动:“方才的淮西四恶已然功夫不弱,瞧这五人内功似乎更胜一筹。”不甘输了气势,真气一提至口,呼声即出,正是“狂龙啸”的功夫。群雄被他功夫一震,均想:“这少年如此年纪,内功竟高深至此,实属罕见。” 青州五虎听王云飞一啸,始知不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率先动手。程晓晓的两个姑父也已猜到了此节,这时说道:“太行六怪、藏边七僧、樊堂主、艾舵主,你们也都去教训一下这小子!”他们不知王云飞底细,想要倚多为胜,果见六个老汉、七个皮肤黝黑的异服之人、艾明忠和另一个人也都围上。那另一个人自然就是樊堂主了。王云飞自有生以来,还未尝经此生死之战,心道:“不好,他们二十个人打我一个,我可没有胜算,如果被他们给打死了,甄老前辈托付的事儿可就办不成了。”一面提防众人围攻,一面说道:“南海的各位前辈,晚辈既不是南海诸派的弟子,也不是无极门的人,这次来到伏龙岛实是奉了甄老前辈遗命。” 南海群雄听了这话,无不大惊,纷纷道:“甄老前辈已经仙逝了?”王云飞道:“没错,甄老前辈等五圣在海外比武,却被奸贼偷袭下毒,不治而亡。”宋国清问道:“这位小兄弟,却不知这奸贼是谁?”王云飞心想:“我说是杨子玉,你们也未必会信。”道:“这个说来话长,晚辈一言半语也说不清楚。”宋国清又问:“那我太师叔叫你此来南海所为何事?”王云飞道:“甄老前辈临终前已将贵派的‘龙功九式’传了给我,叫我转授给耿国忠耿前辈,由他继任南海派的掌门。” 田长风一听这话,不由得大怒道:“臭小子就能胡说八道,你从昨晚到今天,可有半句真话?少小姐,这臭小子其罪当诛,切勿手下留情!”王云飞道:“我可没有撒谎。”这时那二十个人已经齐向他发招攻来。王云飞心想:“何不露一手‘龙功九式’的武功让你们瞧瞧,自然也就知道我所言非虚了。”当下掌上运力,朝那樊堂主去了一招“破龙囚牛”。南海群雄一见,皆道:“不错,不错,这正是‘龙功九式’里的功夫。” 王云飞见群雄信了自己的话,出招抵退其余十九人的进攻。耿国忠问道:“小兄弟该如何称呼啊?”王云飞心道:“无极门此来南海,也是有意要吞并南海诸派的,我何不早些与她相认,一来可及时为她疗伤,二来也求她打消了这个念头。”道:“晚辈姓王名云飞。”程晓晓听到这话,心头一震,立时问道:“你说什么?”王云飞道:“我说我就是王云飞。晓晓妹妹,你,你右手手心的伤可好些了吗?” 当年王云飞身患异症,浑身发烫,程晓晓触手摸他额头时,右手手心被灼伤,这事儿再就只程世华和俞贺轩二人知道,就连程晓晓的父亲程不凡都不知是怎么回事儿,眼下王云飞却脱口说出,叫程晓晓怎能不信?她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手心疤痕犹在,猛然想起六年前在盘龙山庄和王云飞一起嬉乐的场面,仿佛就在昨日,自己这两年乘船出海,苦苦寻找的儿时玩伴,不也就是他吗?想要起身,怎奈身上有伤,痛得立时坐回,柔声问道:“你,你真的就是云飞哥哥?”王云飞点点头,道:“当年我的病得程爷爷指导内功,已然痊愈。” 所答虽非所问,但程晓晓自是再也不敢怀疑,忙谓众手下道:“你们还不让开!”王云飞乘隙奔到程晓晓身边,见她满面花容,双颊生晕,似乎早忘了伤痛。程晓晓道:“云飞哥哥,这些年你都到了哪里去,可叫我好找。”王云飞笑了笑,道:“晓晓,此事说来话长,我先看看你的伤势。”拉起她右手,却被她一下抽回。王云飞问道:“你这是怎么了?”程晓晓似有生气,道:“你一定早就认出我来了,为何不出来跟我相认?”王云飞道:“是是是,这事儿怪我,来,让我先把你的伤治好了再说不迟。”再次拉起她的右手。 这一下王云飞却见到了程晓晓手心的疤迹,顿时想起六年前她被灼伤之时的事儿,道:“晓晓,我曾经见到过两位神医,听说他们的医术通神,这伤疤也定能治好,等我这里的事儿处理完了,就带你去拜见他们二位,求他们两位给你治疗这个疤痕。”程晓晓嫣然一笑,道:“那你说话可要算话。”王云飞应道:“自然。”搭起她的脉,只觉得她体内两道真气乱窜,经脉也已大乱,心想:“无极门的武功与我八卦门同出一脉,可是晓晓体内的真气却跟我的大大不同,似乎修炼武功的方法也差异很大。”道:“晓晓,你内伤不轻,我先助你理顺经脉。” 他把右手扣在程晓晓的右手之上,一道阳气先输到程晓晓体内,又把一道阴气输了过去。他内力极强,只过了片刻,两股较强劲的真气就已在程晓晓体内游走了一个来回,经脉便即理顺。程晓晓道:“现在感觉好多了,谢谢云飞哥哥。”王云飞道:“晓晓,你练功的方法似乎出现了差错,等有时间咱们两个好好琢磨琢磨。”程晓晓却不认为自己练功的方法是错的,但她听王云飞要跟自己一起琢磨如何练武,自然愿意,当下欣然答允。 王云飞想了一想,又道:“晓晓,我还有件事儿想要求你帮忙。”程晓晓道:“你的事儿也就是我的事儿,有什么只管说就是了,我一定竭尽所能。”王云飞道:“我知道你此来南海,除了要找到我,再就是想让南海诸派并入你们的南海分舵之中,但是我这次受人之托,当忠人之事,想要做的却正好是与你作对的事儿。”程晓晓道:“你想让我不再插手南海武林之事?”王云飞道:“是。我这次奉了甄老前辈遗命而来,就是想助南海派一臂之力,男儿大丈夫,总不能食言而肥吧。” 姓闵的听了这话,大怒道:“臭小子,我们无极门想要干的事儿,还轮不到你来管!”程晓晓听他吼王云飞,也怒道:“姑父,一切事自有我处置,不劳你来费心!”笑谓王云飞道:“行,今日能和云飞哥哥久别重逢,便是喜事,云飞哥哥想要怎样,那便怎样,正好我也无心理会那些琐事。”她的一个姑父急道:“少小姐,掌门人的话你也不听了吗?”那樊堂主也拿出一个信封,道:“少小姐,掌门亲笔书信在此,命属下等收降南海两帮、九派、十三岛归入本门南海分舵,属下等不敢不遵啊。” 程晓晓道:“你们只管放心,今日之事,一切罪责有我承担便是。”无极门众人皆劝道:“请少小姐三思!”程晓晓不听,朗声说道:“你们都记好了,今后未得我的允许,还有人敢打南海诸派主意或是想插手南海武林之事的,就是跟我程晓晓过不去。”要来了那两个卷轴,叫人拿剑砍了个粉碎。众人皆知程晓晓在程世华眼中的分量,再不敢多言。王云飞道:“晓晓,谢谢你了。”程晓晓道:“没什么。对了云飞哥哥,你还没跟我讲讲这些年你都去了哪里呢。”王云飞道:“晓晓,我的事儿还没有办完,你先等我一下。”说着谓南海群雄道:“各位前辈,依甄老前辈遗命,耿国忠耿前辈便是南海派的掌门了,晚辈待耿前辈伤好之后,就会把‘龙功九式’转授给他。” 田长风急道:“臭小子,你胡乱使了个招式,只是碰巧跟敝派的‘龙功九式’相似而已,就自称会使本门的绝技,口气倒是不小。这个却也罢了,你口口声声说我师叔他已被害身故,如此诅咒于他,到底是何用意?”王云飞道:“这个晚辈可不敢。”将身一抖,内力使处,却是一招“震龙睚毗”,续道:“这一招是‘震龙睚毗’,前辈倘若还不识得,应当也知道这一招吧。”用手一送,一掌打向了田长风。田长风大骇之下,欲避不及,忽见眼前一个人影闪过,正好接住了那掌。 田长风定睛一看,这人却还是王云飞自己。原来王云飞适才朝田长风使出了一招“噬龙狴犴”,跟着又以“游龙负屃”的轻功窜到他身前接住自己打来的一掌,用“化龙螭吻”把那掌力道消了,一连三招,都是“龙功九式”的招式,群雄见了,还有哪个人敢再怀疑?王云飞露出这手功夫之后,当下取出甄伯坤的腰带,递于田长风手中,道:“此乃甄老前辈遗物,他老人家言道:这腰带乃是他的恩师所赐,是他的身份凭证,让我拿着这腰带来到伏龙岛,南海派弟子见了这腰带,自不敢怀疑。”田长风也不听他说话,只摊开腰带一看,身子便即瘫软下来。 众弟子忙将他扶住,问道:“师父,你怎么了?”田峥也道:“爹,你不碍事吧?”田长风道:“天不助我,天不助我!”忽然甩开众弟子,向程晓晓一跪,道:“少小姐,属下真心真意想改投在无极门下,求少小姐开恩容纳,属下感恩不尽,定当万死以报!”耿国忠道:“师叔,你被利欲熏心,不惜背叛南海派,又累得今日大会至于如此场面,自知南海武林再无你容身之地,就想寻求无极门庇护吗?”田长风仍是在求程晓晓:“求少小姐开恩容纳,属下感恩不尽,定当万死以报!” 忽听得殿外人声嘈杂,有人喊道:“你们都是些什么人?快让我进去!”正是公孙挚的声音。群雄一惊:“他不是已经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呢?”齐向外望去,见公孙挚及南极岛众弟子已被无极门的人拦住,双方似乎就要打了起来。王云飞谓程晓晓道:“晓晓,这位公孙岛主不是坏人,他去而复返,想必是有什么大事。”程晓晓会意,让艾明忠去殿外把话传了,南极岛众人即被放入。 公孙挚快步而入,一进大殿,急向众人道:“诸位,大事不好了,青蛇派的人来了!”群雄闻言一惊,均问:“此消息当真?”公孙挚道:“我亲眼所见,岂能有假?我方才回到居所集齐门人,便率领众弟子下山,行到码头处正准备离岛,忽见远处飘来三艘大船,每艘大船上都挂着青蛇旗,自是青蛇派的无疑。”群雄听他所言,一时倒也不知该当如何才好。公孙挚复道:“青蛇派明知我们在此却还要赶来,料想他们此行势必有备而来,咱们人数虽多,却不及他们狠辣,依我所见还是避之为上。宋二侠,不知你伏龙岛上可有什么地方能容得下众位暂避?” 只听有人“哈哈哈哈”大笑道:“这个时候才想要躲避,恐怕为时已晚了吧。”只见大殿正门飞入三人,正好落在殿内中央。群雄向他们望去,但见左侧的那个是个光头,连眉毛和胡须也无;居中的一个个子高大,衣袍宽松;右侧的那个则形容猥琐。三人都是手执蛇头杖。掌门席上立有年岁较长的人惊道:“三,三老,是‘青蛇三老’!”显是十分惧怕。 这三人正是“青蛇三老”,居中的是老大赵承乾,左侧的那个是老二石承永,右侧的则是老三祝承枫。三老闻言一笑,道:“今日多承公孙岛主相助,可省却了我们不少麻烦。”公孙挚一惊,道:“你们可不要胡说八道,我,我历来不曾与你们有半分勾结。”祝承枫道:“似你这种人想要跟我们勾结还不配呢。”话音一转,说道:“我们只知道你们其余两帮、八派、十三岛在此集会,却不知是在东山还是西山,多亏撞到了公孙岛主,才少走了不少弯路。”公孙挚闻言,忽的叹了口气,道:“诸位,我本是有心前来报信,不想却无意中给奸贼引了路,我,我……”攥紧拳头就往自己胸口捶去。 群雄见他欲图自尽,知他也是无心之失,皆叫道:“公孙岛主不可!”可是众人与他尚有距离,便想阻止也没有办法。只见公孙挚这拳距胸口已不到半寸,却忽然停止不前,竟原是王云飞在关键之时凌空一指“金光指”点出,正好封闭了公孙挚的穴道。公孙挚大叫道:“是谁点了我的穴道?”王云飞走出几步到他身前,道:“公孙岛主适才见到青蛇派的人,只要带领门下弟子找个地方隐藏起来,待青蛇派众弟子上了岛后,自可乘船离去,从此免除灾祸。可你却不顾自己性命,偏偏赶回来向我们报信,此等侠义之心,实令晚辈钦佩。”出指解了他的穴道。公孙挚不知王云飞的身份,拜谢道:“小兄弟所言,公孙挚愧不敢当。如若南海其他门派都遭横祸,我南极岛自也无可避免。” 耿国忠这时说道:“三老,你们今日来此,也省得我们特意赶去你青蛇岛了,咱们之间的账该算一算了。”南海派众弟子群情激奋,皆道:“今日定叫你们有来无回!”“青蛇三老”道:“郝翁子、周长生和邢长青他们尚且都敌不过我们,就凭你们这些人,简直是痴心妄想。”问耿国忠道:“听说你们南海派掌门人选未定,却不知该由哪一个发号施令呢?”耿国忠道:“凡我南海派弟子,不用发号施令,亦当与你们拼命,以为我太师父、师父、二师叔报仇,为南海诸派惨死于你们之手的众位豪杰报仇。” “青蛇三老”尽皆摇头,道:“那你们是都不想活了?”田长风忽然冲出,抢道:“三老大名,远播已久,田某人早有心与三位结交,只可惜一直无缘,今日得见尊容,实是万幸。”三老一疑:“哦?这位想必就是与耿国忠争夺掌门之位的田长风田大侠了?”田长风道:“正是在下。”祝承枫道:“你们南海派一直以来视我青蛇派为仇敌,我们更是一计毒杀了你们南海派前任掌门等三大高手,连同门下弟子共约三十人,田大侠此话是什么意思,老夫可不太明白了。” 马国恒喊道:“师叔,‘青蛇三老’作恶多端,已经承认毒杀我太师父、师父和二师叔的罪行,你竟还想与他们为伍来对付我们吗?”田长风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自古成王败寇,仅此而已。我原本以为这掌门之位非我莫属,却不想其中多有转折,无端冒出了这么一个小子,彻底坏了我的好事。这也罢了,我有心求无极门做我靠山,重夺掌门之位,不想他们竟不欲插手此事。眼下三老大驾光临,我投靠他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青蛇三老”闻言一笑,道:“原来无极门的人也都在这里啊。”向无极门众人一看,其装扮确非南海诸派弟子,问程晓晓道:“这小姑娘年纪轻轻,却得众人拥护,必是门中要人了。”姓闵的道:“这位乃是本门程掌门的孙女,无极门堂堂少小姐!”赵承乾道:“如此甚好,老夫等三兄弟曾与程掌门多有交情,今日他的孙女驾临南海,我等理应略尽地主之谊才是。少小姐,不如你就带着众门人,随老夫去青蛇岛小住数日如何?” 这话中之意,就是他们想要留住程晓晓一众,群雄哪个能听不出来呢。姓闵的道:“我无极门势力之大,便是那居在东京的赵官家也不敢得罪我们,你们区区三人,就想留住少小姐?”与众人挺身护在了程晓晓身前。石承永道:“我们三兄弟想要抓谁,至今还没有失过手的,你们也想试试不成?”话音刚落,三人身子一欺,齐奔程晓晓去了。只听掌门席上有人喊道:“小心这三人,他们的身上沾满了剧毒,特别是那蛇头杖!”程晓晓手下众人本拦在前头保护程晓晓,听了这话,谁还敢白白送死呢?即便出招抵御,也是处处提防,就怕碰到了三人而中毒。三老这一下可占尽了上风,轻而易举挺入程晓晓身边,只打出两掌,程晓晓的两个姑父就中掌倒地了。 王云飞叫道:“休想伤她分毫!”伸指连点三下,三道气便即刺向三老。三老本正要抓住程晓晓,哪料到王云飞会在他们背后凌空使出“重阳剑法”来,只觉得身后便如一团火逼近一般,只得收手避开。便在这时,王云飞使出了“擒龙爪”,只朝程晓晓一抓,就把她抢到了自己身边。 程晓晓惊魂未定,听王云飞问她:“怎么样?没事儿吧?”程晓晓点了点头,示意无碍,又道:“二位姑父他们怎么了?”欲要上前查看。王云飞将她拦住,道:“你的两位姑父中了这‘青蛇三老’的毒掌。”程晓晓急得哭道:“那可怎么办?云飞哥哥,求你救救他们两个!”王云飞深知毒掌的厉害,在蓬莱岛时五圣便是中了杨子玉的毒掌,又加上受了内伤,最后都不治而亡。“青蛇三老”施毒功夫比杨子玉不知高出多少倍,眼下程晓晓的这两个姑父也中了毒掌,不知情况怎样,但见程晓晓目中含泪,柔声说道:“放心吧,我们一起去看看。” “青蛇三老”适才见王云飞的身手,大大出乎意料,道:“少年人武功不凡,着实少见。”王云飞也不理他们,带着程晓晓走到她的两个姑父面前,见二人倒在地上,一触鼻息,已经极其微弱,不容多想,急道:“事不宜迟,救人要紧!”叫两个人分别扶住他们。石承永道:“他们两个现在满身是毒,你们要是不想活了,大可以碰碰他们看看。”那两个人听三老一说,哪还敢碰?王云飞心想:“为救两人,再害另两人中毒,终不划算,还是我自己来吧。”双手使力,暗运“扭转乾坤”的法门,就把程晓晓的二位姑父凭空扶了起来。群雄鲜有见过这等功夫,无不瞠目细看。 石承永想要上前阻拦,赵承乾将他拉住,低声道:“且瞧瞧这小子的本事。”大声说道:“少年人好胜心切,也无不可,只是你想凭一己之力为他们二人逼出体内剧毒,怕是难上加难,恐还有累及自身中毒的危险。”王云飞对他的话也不在乎,这时已经坐在程晓晓二位姑父身后,把自己的两手扣住二人背部的穴道处,真气便即输入。群雄见他为二人施功逼毒,也都为他捏了把汗,就怕他一不小心,也中了“青蛇三老”的毒。 “青蛇三老”见王云飞小小年纪,武功竟至此层境界,特别是他适才就施展出了两门不同的绝技,都是凌空使出的玄妙功夫,距人数丈之外即可伤人性命,更是青蛇派使毒功夫的克星,不由得担心起来。三老有意摸清王云飞功夫底细,又想耗损他的内力,是以只在一旁观看,却不动手偷袭。过得一盏茶功夫,只见王云飞猛一用力,程晓晓的二位姑父纷纷“哇”的吐出一口黑血来,这才缓缓睁开了眼。 祝承枫道:“你这小子果然了得,竟把他们两个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内功之深当真罕见。”王云飞一起身,伸手说道:“快把解药交出来!”祝承枫道:“什么解药?”王云飞道:“你们用毒掌把二位前辈打伤,此刻余毒未消,非得用解药不可!”祝承枫“哈哈”一笑,道:“你自负内功高强,怎么不自己为他们逼毒啊?”赵承乾道:“老三,我看不如这样,这小子内功高深莫测,如他能接住我们三掌而不还手,我们就把解药给他,你和老二怎么看?”石承永和祝承枫皆道:“好!”问王云飞道:“你看如何?” 群雄一听,皆道:“王少侠切莫相信他们!”“王兄弟,千万不要这样!”王云飞心想:“这二位前辈如果不用解药的话,恐怕都难以活命,何况他们是晓晓的姑父,我岂能不救他们?”朗声说道:“三位前辈都是江湖名宿,自当言出如山才是。”三老皆道:“那是当然。”王云飞道:“好,晚辈便不还手挨三位前辈三掌,倘若晚辈侥幸不死的话,三位前辈必须留下解救二位的解药。”三老道:“原该如此。”王云飞问道:“不知是三位前辈各出一掌呢,还是选一个代表打晚辈三掌呢?” 三老之中,老大赵承乾精炼内功,掌力最为了得;老二石承永擅长养蛇炼毒,是故满身上下无一毛发,尽是毒性使然;老三祝承枫偏爱研究刑罚,青蛇派臭名昭著的害人手段,十之八九出自他的手笔。由此来看,赵承乾代表三老打王云飞三掌自然是青蛇派的上上之选了。赵承乾道:“那就由老夫以一代三吧。”将蛇头杖递于石承永,走出两步,谓王云飞道:“小子,你要是现在立即跪在我们面前磕上三个响头,从此改拜在我青蛇派门下,这三掌也就免了,解药我也会给你的。免了三掌之痛,又白得了解药,岂不划算?”王云飞不假思索,道:“前辈还是请出掌吧。” 赵承乾心道:“臭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你是找死!”掌上运力,急向王云飞心口打去。这一掌正是他擅长的毒掌,用了十分劲力,本是想一击即令王云飞毙命。只见王云飞原地站定,内中暗调内息,“啪”的一声,赵承乾这掌正中他身上。余人都屏息观战,谁也不知王云飞能否承受住这一掌。那赵承乾这一掌打中,只觉得王云飞内功之深,千百个自己也未必是他敌手,身子不由得向后仰去,幸被石承永和祝承枫接住。 原来王云飞内功极高,确实已臻化境,正是遇强则强,遇弱则弱,适才承受赵承乾一掌时,体内自发迸出护体的真气来,那护体真气远比赵承乾的内力要深,也就把他反弹了回去。程晓晓不知当中还有这一层,奔到王云飞身边,问道:“怎么样,云飞哥哥,你有没有受伤?”王云飞道:“我不碍事。”向赵承乾道:“多谢前辈手下容情。”那赵承乾心下大骇:自己适才打出的毒掌被他用内功弹回自己体内,若非自己已是百毒之身,此刻早就自食其果、中毒毙命了。他仍是强装镇定,道:“少,少年人果然厉害,倒叫老夫小觑不得了。” 石承永道:“小子,我们方才有言在先,你不准动手接老大三掌,怎么第一掌就用内力反制呢?接下来的两掌再不许出现这种情况,否则便算是你输了!”王云飞无奈地应道:“好。”挺身迎接赵承乾第二掌。那赵承乾这次再不惧怕王云飞的内力,心想:“你不用内力抵御,必死无疑。”右掌凝力,往王云飞胸口又去一掌,不偏不倚,正好打在他的心窝处。群雄无不心急,齐问他伤势如何,王云飞却不答话。 这一掌打在心窝,若换作旁人那是断无生还的余地,但是王云飞熟谙“龙功九式”里的“化龙螭吻”之法,早暗运功力,将那掌力在自己体内化掉。群雄只见他双臂先是上扬,做吐纳之状,跟着缓缓收功,长舒了口气,似乎没什么大碍。 赵承乾忽然惊道:“龙,是‘龙功九式’!臭小子,原来你是南海派的弟子,难怪要与我们为难了!”一把从石承永手中抢过蛇头杖,横在自己身前以作掩护。石承永和祝承枫不明其故,也都照做,纷纷问道:“老大,他怎么就会‘龙功九式’了?”赵承乾道:“这小子刚刚把我打他的掌力化在了体内,明明就是‘龙功九式’里的‘化龙螭吻’。”石承永和祝承枫皆道:“原来如此。” 宋国清这时走上前几步,谓王云飞道:“王少侠,请你过来一下。”王云飞应了,走了过去,宋国清附耳低声说道:“王少侠,这‘青蛇三老’自来惧怕敝派的‘龙功九式’,眼下你大可以藉此好生教训一下他们,叫他们不敢再与各帮各岛各派为难。”王云飞应了声:“是。不过无极门的这两位前辈中了他们的剧毒,晚辈得先把解药取回。”转过头来,道:“三位前辈已与晚辈有了约定,现在打过了两掌,还余下一掌未打,便请出手吧。” 三老闻言一怔,埋头商量片刻,赵承乾道:“好,只要你答应也不用‘化龙螭吻’的功夫,那就来受掌吧!”王云飞这下早就打定了主意,既不用内力抵抗,也不用“化龙螭吻”化掉掌力,便是生生受他一掌又能如何?说道:“自然答应。”赵承乾心头一喜,把蛇头杖复递到石承永手里,自丹田提气送到手上,就往王云飞处打去。王云飞已然准备受掌,不料赵承乾掌风一到,忽然变掌为指,疾速在他膻中、鸠尾、巨阙三穴处各点一下。王云飞三穴被撞,应声倒地。 这三穴均为人体胸腹部要穴,同属任脉,其中膻中穴最为特殊,是足太阴少阴、手太阳少阳和任脉五道经脉之会。这一下变起不意,谁都没曾想到赵承乾竟会这样公然使诈,群雄皆骂道:“奸贼竟然使诈偷袭!”也有人关心王云飞伤势,问道:“王少侠,你怎么样?”“王兄弟,你可有碍?”唯程晓晓奔到他身边,见他口吐鲜血,已然受了重伤,大叫道:“云飞哥哥,云飞哥哥!”王云飞只瞪着眼睛,也不应声。 只听“青蛇三老”“哈哈”大笑道:“你内功再高深,能抗得住我十拳八掌,却未必抵得住我在你的三处死穴上各点上一指。”程晓晓闻言,以为王云飞必死无疑,哭道:“云飞哥哥,云飞哥哥!”仍无王云飞应声,回头谓三老道:“你们要是害死了我云飞哥哥,我便带人踏平你青蛇岛!”“青蛇三老”又是一笑,道:“今日在此的诸位,谁也别想活着离开!” 田长风这时又跟上前来,道:“三老,我方才的意思,还请三位再考虑考虑!”祝承枫道:“你想投入我青蛇派门下,也无不可,只是需得先立下一功。”田长风道:“立什么功?”祝承枫指着地上的王云飞道:“这小子武功高强,你把他一掌劈死,自然就是大功一件!”田长风道:“我当是什么呢,这臭小子也是害我不浅,能亲手杀了他正是老夫的本意。”说着来到王云飞身前。程晓晓将他拦住,喝道:“你敢动云飞哥哥半根毫毛,我杀你全家满门,但凡能动的,都一个不留!” 田长风先是身子一震,跟着说道:“少小姐,今日这里是青蛇派三老的天下,你想杀我全家满门,还得看看自己能否活到那天。”将程晓晓抓住往旁边一丢,出掌就往王云飞头部打去。便在这时,宋国清横臂来格,挡住了田长风的一掌,李国志、常国成和梅国辉则纷纷跃出拦在田长风前面,齐道:“想杀王少侠,先过我们这关!”田长风道:“国清、国志、国成、国辉,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们可要考虑清楚!”四人齐声道:“放屁!” 赵承乾道:“田大侠,这几个晚辈你不会都要我们三个动手帮你吧?”田长风道:“不敢劳烦三老。”谓南海派众人道:“诸位师侄,青蛇派一统南海武林,乃是大势所趋,如果你们继续冥顽不灵,非累得南海派惨遭灭门之祸不可,将来九泉之下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常国成道:“难道我们就要向师叔你这样吗?”田长风道:“大丈夫能屈能伸,这样有何不好?”常国成道:“我瞧无颜去见列祖列宗的,应该是你才对!” 只听王云飞低声说道:“前辈说得好!”一面说,一面缓缓起身,轻轻拭去嘴角血迹。群雄和“青蛇三老”见他又站了起来,更是不敢相信,程晓晓却是别样开心,立时跑过去将他扶住,问道:“云飞哥哥,你没事啦?”忽然哭了起来。王云飞道:“我没事儿了,你怎么哭了?”程晓晓道:“我以为,我以为你被他们三个给打死了呢,真的吓坏我了。”王云飞笑了笑,轻按了一下她的肩头,这才走上前两步。 原来适才王云飞一声不出倒在地上,竟是在暗中潜运真气冲破三处死穴,多亏他内力极强,只这么一小会儿,穴道即被撞开。王云飞说道:“三位前辈,晚辈算是接住你们三掌了吧,还请把解药拿来。”“青蛇三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道:“好,‘青蛇三老’向来说一不二,救他们两个的解药就给你们了!”只见祝承枫旋动蛇头杖的蛇头部分,竟取下了蛇头,从中取出两粒黑色药丸,然后放回了蛇头,走到程晓晓的两个姑父面前,便欲给他们服药。 有人担心“青蛇三老”仍然使诈,提醒道:“小心这解药!”王云飞看了一眼三老,三老道:“我们要取他们性命轻而易举,岂会费这些周折?你要是不信就算了吧,任他们十二个时辰后毒发身亡就是了。”王云飞一想也是,虽然“青蛇三老”自来言而无信,但他们给的真是毒药,与不给也无什么分别,试试总还有些希望,万一是真的解药呢?说道:“前辈请给他们服药吧。”祝承枫依言给二人服了。 石承永道:“我们虽然给了解药,但可没有说不会再杀了他们。”说着一按蛇头杖上的机括,蛇口处一道白烟便即喷出,霎时间在殿内扩散开来。有人大叫道:“小心这烟有毒!”话音刚落,就听有人呻吟倒地。王云飞暗道:“不好,‘青蛇三老’放毒了!”向四下一看,群雄要么瘫倒在地,要么摇摇晃晃,已然站不稳了。忽闻得背后掌风袭至,正待回头出掌应对,只听一声:“云飞哥哥小心!”跟着“啊”的一叫,一人已经撞到了自己的怀里,却不是程晓晓是谁? 程晓晓适才见王云飞四下查看殿内情形,正自分心之时赵承乾一掌偷袭过来,怕他应对不及而受重伤,当下来不及多想,挺身而出替他挨了一招,正中肩头。程晓晓跌在王云飞怀里,满口鲜血,道了句:“云飞哥哥,你要小心。”说着双目一闭,已经痛晕了过去。王云飞大怒,喝道:“狗贼,竟敢伤害晓晓!”一手扶着程晓晓,右手斜着一砍,一刀直奔赵承乾去了。这一招是“幻影刀”,赵承乾不识它的名堂,起杖一挡,“喀拉”一声,蛇头杖即被拦腰砍断。 赵承乾大骇,慌忙撇下蛇头杖下半段,见王云飞又一招“幻影刀”砍来,这次他既不敢接也不敢挡,一纵身避开了。而石承永刚刚只顾放毒,未曾注意到王云飞和赵承乾的打斗,见赵承乾避开,自己却迎头直上,不料王云飞一招“重阳剑法”点出,“嗤嗤”声径往自己头部而来。这一来可着实吓坏了他,可是自己只顾上前,却是躲避不开了,眼见就要中招,忽然祝承枫持杖在前一顿,助他挡住了王云飞的一剑。 “青蛇三老”这时又见王云飞使出了“幻影刀”,与“重阳剑法”、“擒龙爪”等皆是一样的绝妙武功,不知他到底还会多少这样的功夫,再不敢力敌,赵承乾便道:“咱们先撤!”纵身欲走。王云飞道:“哪里逃!”伸手一抓,已用“擒龙爪”凌空抓住了赵承乾的蛇头杖上半段。适才他见石承永用这蛇头放毒,其后赵承乾的蛇头杖被自己的“幻影刀”砍断,他却只丢了下半段,上半截却决计不扔,料得这里面定也是放着毒药或解药,所以出招就为直取他的这个蛇头杖上半段。那赵承乾果然不放手,使劲挣脱却也不能。 石承永这时已经纵出了殿外,祝承枫也是紧随其后奔出,只赵承乾还在殿内。那二老在殿外大叫道:“老大,还是先走吧!”赵承乾道:“不成,我不能就这么走了!”祝承枫道:“老大,老大!”连叫了两声,赵承乾忽然叹了口气,手一松,丢下那半截蛇头杖,夺步奔出殿外,出掌打倒了无极门数人,狼狈而去。 王云飞见“青蛇三老”败逃,群雄则尽皆中毒,先将程晓晓扶到一个椅子上,一搭脉知她受了赵承乾一招毒掌,不仅中了剧毒,内伤也是颇重,心道:“这老贼果然毒辣,下手竟如此之狠!”只听那乐沙派的掌门卫林道:“小兄弟,那个蛇头杖中必有解药,还请快快取来帮大家解毒。”王云飞应道:“是。”跑过去拾起半截蛇头杖,学着石承永的样子一旋蛇头,果然杖中另有乾坤,共取出黑色药丸十粒、纸包三个。卫林道:“那个纸包之中若是白色粉末,就是解药了,兑水与我们喝下就可解我们的毒。至于这位少小姐,她也是中了赵承乾的毒掌,服一粒黑色药丸自然无事。” 王云飞大喜,打开纸包一看,内中果是白色粉末,先跑到外面,谓那些并未中毒的无极门弟子道:“你们的少小姐等人都中了毒,需得把这些粉末兑水喂服才可。”立有人先入殿中打探一番,见王云飞所言不虚,这才有人接过三包粉末打水去了。王云飞回身殿内,拿一粒药给程晓晓服了,然后为她运功疗伤。过了些时候,无极门弟子打水归来,纷纷进殿救人。他们只挑无极门的弟子解救,至于南海诸派的人,却一概不管。 南海群雄尽皆无奈地叹气,只等王云飞救完程晓晓后能来解救他们,只有田长风苦苦哀求,反倒受了无极门弟子不少的气。又过得片刻,程晓晓悠悠转醒,低声道:“云飞哥哥。”王云飞道:“你真傻,为何要替我挡那一掌?”程晓晓道:“我,我怕你受伤。”王云飞道:“他们两掌都未能伤我分毫,这一掌自也如此。”程晓晓却不说话。见那些解了毒的无极门弟子已经恢复如常了,王云飞道:“对了晓晓,我想求你一件事。”程晓晓道:“我都说过了,你的事儿也就是我的事儿。”王云飞应了声,便道:“这些南海的英雄前辈,也请……”程晓晓已然会意,笑了笑,道:“樊堂主,殿内的人不论是谁,先一并解救了再说。”那樊堂主应道:“是。” 无极门弟子向南海群雄喂水解毒,约么大半个时辰,众人尽皆恢复了体力。这时王云飞向那卫林道:“前辈料事如神,如不是您知道这杖中的都是什么解药,在座的诸位恐怕都难逃一死了。”卫林“呵呵”一笑,道:“小兄弟你有所不知,老夫本是青蛇派弟子,因为派中前一任的三老争位,老夫由是逃出青蛇岛,改投在乐沙派门下,是以知道他们这杖中的秘密。”王云飞一听这卫林原来是青蛇派弟子,倒是不敢相信。 这会儿南海派众弟子已将田长风一系抓住,交由耿国忠处置。耿国忠道:“师叔,我南海武林今日惨遭灭顶之灾,虽说不是由你而起,但你种种所作所为,不仅为正派之人所不齿,也着实辱没了我南海派的声名,依门规不得不罚。”田长风跪在地上,哀求道:“师侄,师叔也是一时受了蒙蔽,以致犯此大错,但是这几十年来我对南海派也算立过不少汗马功劳,何况师叔年事已高,还请免除处罚才是。”耿国忠道:“师叔,自古上至朝廷官府,下到门派家族,赏罚如若不明,门户又当何立呢?”吩咐道:“四师弟、小师弟、梅师弟、郑师弟,有劳你们带人把师叔他们押下去,务必严加看守,等候我的处置。无我允许,任何人不得前往探视。”四人应道:“是。”便要押人下去。 那姓范的霍夫人喝止道:“且慢!”挺身出来:“耿贤侄,这田长风和他的徒弟们你想要怎么处罚我都不管,但是我的女儿女婿,你却不得动他们分毫!”常国成道:“霍夫人,此乃敝派门户之事,与崇灵岛毫无关系,还请霍夫人自重。”那霍夫人道:“我可不管是不是你们的门户之事,只要伤害了我的女儿,那便不行!”宋国清道:“霍夫人,贵我两派素来交好,更因田师弟和弟妹而结下亲谊。说实话,我们也不想处罚哪个,只是师叔他犯下大错,田师弟和弟妹又都有参与,我们只好将他们押下后详加调查,待查实后再按罪论处。霍夫人要是从中阻拦的话,可就太欠考虑、极为不妥了。” 霍夫人道:“你说的这些我可不管,赶紧放了我女儿女婿!”说着软鞭就要甩上,又被白风派掌门戴洪友拦住。霍夫人问道:“戴掌门,你这是什么意思?”戴洪友道:“此间是伏龙岛,霍夫人你如此跟他们过意不去,实是讨不到半点儿好处,务请三思为上。”霍夫人“哼”了一声,道:“要是我当家的在此,今日断难善罢甘休!耿国忠,你好自为之吧。”说着谓霍玉婵道:“女儿,你放心,他们要是敢碰你们夫妻分毫,南海派上下将再无宁日!”愤然收起软鞭,便即带着门人出殿离去。 见霍夫人已经下山,南海派四人安排弟子把田长风一众二十余人自殿后押了下去,连方国华和廖国恩也一并抬走。耿国忠道:“想不到今天发生了这么些事儿。”转头谓王云飞道:“王少侠你侠肝义胆,今日助我南海武林免遭罹难,便是我们两帮、八派、十三岛的大恩人。今后但凡有用得着我们的,只要有你一句话,我等自会一马当先,绝无推辞。”各帮主、岛主和掌门也都如是来说。王云飞道:“这也是晚辈能力之所及,各位前辈不必客气。” 说话之间,只见殿外冲进来数人,各个神色慌张,正是方才下山的霍夫人一众。群雄疑道:“霍夫人,你怎么又回来了?”那霍夫人惊道:“蛇,蛇。”群雄奇了:“什么蛇?”霍夫人指着殿外道:“山下的路上满是蛇,‘青蛇三老’正驱蛇往这里赶来!”群雄闻言大惊,皆道:“他们还没有走?”那霍夫人道:“是啊,他们竟然没走!” 宋国清这时问卫林道:“卫掌门,不知青蛇派的蛇该当如何应付?”卫林道:“蛇惧烟、火、硫磺,可是咱们这里却都没有啊。”众人不禁心下忧虑起来。王云飞道:“晚辈倒是有个主意,不知能抵得住几时。”群雄皆问:“王少侠有什么好办法?”王云飞道:“这位关岛主的针应是制蛇的利器,只是不知道眼下的针还有多少,能否应付过青蛇派的蛇。”那关岛主道:“真是凑巧的很,王少侠,我这些姐妹的手中都还有不少针呢。”说着让众人取出针来,果是人人身上藏有近百枚。 群雄人人脸现喜色,忽闻殿外的无极门弟子大叫道:“蛇,蛇!”跟着惨叫声、呼救声随之而起,也有人往殿内冲入,登时便乱作了一团,显然是“青蛇三老”已经驱蛇攻上了山来。宋国清急道:“各位,咱们这殿里人数太多,对付起‘青蛇三老’来可有些施展不开啊。”众人皆以为是。宋国清又道:“师师弟、班师弟,请你们带人将大师兄、马师弟、程家少小姐等有伤之人及各派弟子都护送到殿后崖下暂避,有劳各位高手们在此断后。”那师国胜、班国义领命,即引人有序撤向殿后。程晓晓兀自不肯,道:“我要跟云飞哥哥在一起。” 王云飞道:“晓晓,这里危险得很,你若不先离去,我一会儿动起手来反而要为你分心。”程晓晓听他这么说,心中一喜:“云飞哥哥这么在乎我,我的确不能留下来让他分心。”说道:“那好。二位姑父,就留淮西四恶、青州五虎、太行六怪和藏边七僧在此替云飞哥哥掠阵,你们两位和樊堂主、艾舵主随我同来便可。”与殿内其余无极门弟子出殿后去了。 殿内共余下五十多人,除了王云飞和无极门的二十二人之外,都是南海诸派的首脑人物或是门中高手。他们之中,凡是没有兵刃的,这会儿人人都握着一把从重华岛弟子那里拿来的针。王云飞心想:“‘青蛇三老’这次去而复返,绝对会更难应付。”忽闻一股腥臭味袭来,忍不住掩鼻捂口。但听得“当当当”三声,只见大殿的窗户上已经有两条青蛇被钉死在了上面,当下右手按针,以备不测。 那两条青蛇被钉死之后,大殿正面的门窗处已然爬满了青蛇,群雄纷纷出手,转瞬之间就把青蛇杀死了上百条。王云飞自然也未袖手旁观,只是手里的针却没能够用,不得已双手“嗤嗤”连点,用起了“重阳剑法”。这剑法使将出来,实是比飞针更有效果,剑气到处,皆是焦灼之迹,一时间殿内腥臭味和烧焦的味道混合,着实令人作呕。 长风岛岛主欧阳恒忽然叫道:“不好了,我们手里的针不够用了!”一面说,一面向殿后撤去。宋国清道:“大家无兵刃的先撤,有兵刃的再抵挡一阵。”说着抓起桌上的茶杯便向窗户那边飞去。王云飞道:“宋前辈,青蛇派的蛇太多,咱们这般下去也抵挡不住啊。”宋国清道:“依王少侠的意思,该当如何才好?”王云飞道:“你们大家先撤,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也好应付。”宋国清道:“不可,这青蛇非同小可,我们合众人之力尚且抵挡不过,又何况你孤身一人?”卫林也道:“不错,这蛇虽是青蛇,却沾有剧毒,便是这股气味,一般人都承受不了。” 王云飞变“重阳剑法”为“幻影刀”,又砍了几下,道:“诸位前辈放心,晚辈是百毒不侵之体,这些蛇奈何不了我。”说着纵身而上,一招“噬龙狴犴”打去。这一招甚为凌厉,掌风所及,青蛇皆被打死。群雄见他功夫了得,也不得不信,纷纷道:“那就有劳王少侠你了。”说着都往殿后疾速跑去,只南海派众人和无极门的二十二人仍然未动。王云飞道:“各位前辈为何不走?”宋国清道:“王少侠救我南海派于危难之中,这个时候我等岂能弃你而去?” 太行六怪中的一个老者道:“少小姐命我等在此为王少侠掠阵,王少侠不走,我等便是死在这里也不能离开半步!”王云飞听他这么一说,心道:“也不知无极门用了什么手段,这些人倒是都极为忠心。”道:“你等先行离去,少小姐那自有我来为你们说话。”那二十二人仍是不走。王云飞道:“也罢,只好由得你们了。”大叫了一声:“诸位前辈都小心站好了。”真力起至双手手心,只往地上一按,“砰”的一声,殿内如似一股狂风自他身子处朝四下蔓延开来,风及之处无不蕴藏威力,那些青蛇倒有不少因此而亡。 王云飞所使的正是“伏波功”,也多亏他用力不大,加诸南海派众弟子和无极门众人功夫不弱,这才都能运力站好。这时候,殿内已是一片狼藉,可是青蛇派的毒蛇仍是不断地向殿内涌入,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把蛇杀尽。王云飞道:“各位前辈,青蛇派的蛇太多,我们便是耗尽真力,也未必能将它们赶退,不如由晚辈出去擒下‘青蛇三老’,逼他们撤退。”常国成道:“‘青蛇三老’奸诈无比,王少侠武功虽高,却未必敌得过他们的诡计,我看你还是不要冒险才是。” 王云飞道:“今日生死关头,如果再不去试试看的话,可就半点机会也没有了。”常国成欲再劝阻,宋国清抢着道:“也好,王少侠千万小心。”王云飞应了,朝殿门口一掌拍出,瞬间打死十余条蛇,乘机纵身飞起,跳到大殿外空地,却见地上满满的不是青蛇便是无极门弟子的尸体,当真是极为可怖。那“青蛇三老”这会儿正站在下山的路口处敲击竹竿,指挥着群蛇向殿内进攻,忽见王云飞跃了出来,无不是吃了一惊。 王云飞站到群蛇中央,群蛇反却不敢近他的身,纷纷绕开往殿内爬去,“青蛇三老”见了,尽皆骇异。原来王云飞早年误食的“千年火蜈蚣”和“百年寒冰蚕”都是稀世毒物,青蛇派所养的蛇纵带剧毒,也不可与“千年火蜈蚣”、“百年寒冰蚕”相提并论,是以群蛇都惧怕王云飞,不敢向他靠近。“青蛇三老”却不知道这个情况,当下紧敲竹竿,命蛇进攻王云飞,反倒是徒劳无功。王云飞道:“‘青蛇三老’,你们竟又害死了这么多人,着实可恶,看招!”说着三指点出,朝三老去了,正是“重阳剑法”。 三老见王云飞又是凌空一指,不敢力敌,忙各自避开,手中竹竿仍是不放。赵承乾道:“老二、老三,我手无兵刃就负责驱蛇,你们两个去对付那小子!”石承永和祝承枫应道:“是。”赵承乾又道:“这小子的几手功夫都适合远攻,近身反却无益,你们凑近前去收拾他!”二老齐道:“好。”丢下竹竿纵到前头,手中一杖便即劈下,径往王云飞脑门而去。王云飞先施展“伏魔功”护住面门,跟着驾起“扭转乾坤”转走两杖的力道,将二老移到旁边的地上。 “青蛇三老”的武功都还不弱,王云飞跟他们对敌,又要担心殿内众人的安危,自必有所分心,是以与二老相持之下,却未分胜负。转眼打了二十余回合,石承永和祝承枫仗着蛇头杖,倒叫王云飞无法近身,王云飞愈发着急,想着:“这二人都有兵刃在手,应付起来着实不易,我要是也有一把剑的话,倒可以用‘七星剑法’和‘天罡剑法’对付他们。”忽然想起童鹤仙使剑法的玄妙功夫,心中一亮:“我可以用童岛主教我的方法啊。”当下手一挥,就使起了“天罡剑法”中的“英”字诀。 石承永和祝承枫见王云飞手乱挥舞,直奔自己这边过来,也不知他在使什么古怪,只横杖一挡,料得王云飞必定知难而退,哪知王云飞这剑招在意而不在形,手中虽无剑,却胜似有剑,一招砍下,劲力反叫二老招架不住。二人只觉手臂酸麻,不知何故。王云飞乘胜进击,又使出了“七星剑法”中的“天璇剑”,立时逼得二老连连后退。 二老心下大骇,叫道:“见鬼了,见鬼了!”拔步便往赵承乾处奔去,边跑边叫。赵承乾道:“你们这是怎么了?”石承永道:“这小子明明空着手,却又像是拿着什么东西似的,岂不是活见了鬼?”说着直往山下跑去。祝承枫也道:“老大,这里面离奇的事儿太多了,咱们还是先走为妙!”也下了山去。赵承乾见只剩下孤身一人,也不容多想,令蛇掉头下山,自己也随石承永和祝承枫去了。 王云飞赶走“青蛇三老”,一来怕群雄担心,二来又无拿下三老的必胜把握,故而也不去追,转身回了殿内,说道:“‘青蛇三老’已经下山去了,各位前辈无恙否?”宋国清等人道:“承蒙王少侠仗义相助,我等均无大碍,只是这些无极门的弟子反却受了其害。”王云飞见殿内、殿外不少无极门弟子的尸身,心下不忍,谓无极门众人道:“有劳诸位前辈把这些人的尸体妥善安置。”那些人知他是程晓晓故友,不敢有违,当下人人应了。 李国志又道:“这‘青蛇三老’向来狡猾,也不知他们会否再次去而复返。”常国成道:“李师弟所言,正也是我所犹疑的。”宋国清道:“既是如此,常师弟、三师弟,那就有劳你们二位带人先行守在这里,我与王少侠去见大师兄他们。”常国成和李国志皆应道:“是。”于是宋国清带着王云飞和有关人等向殿后去了。 出了后殿,转过长廊,是又一处别院,这里本是南海派弟子居住习武之所。别院当中站有两人,正是梅国辉和秦国兴。他们是奉了耿国忠之命在此探听前殿消息的。二人一见宋国清等人出殿,急问道:“前面怎么样了?”宋国清道:“多亏了王少侠力克‘青蛇三老’,眼下他们已经退下了,常师弟和三师弟等人正守在那里,以防‘青蛇三老’回杀过来。”二人闻言大喜,道:“太好了。”于是梅国辉请去前殿帮助常国成和李国志二人,秦国兴便引宋国清和王云飞等人去见耿国忠一众。 穿过别院,到了后山悬崖,只见一条小路倚在崖上直通山下。宋国清谓王云飞道:“大师兄等人都在崖下。王少侠请。”让王云飞跟着秦国兴下崖。王云飞跟在秦国兴身后,不一时行到崖底,只见群雄都聚在那里,正往崖顶观望。众人一见宋国清和王云飞等人,也都急问结果如何,听说“青蛇三老”已退,更是无不欣喜。程晓晓则是眼中含泪,说道:“可让我好生担心。” 过得些时候,梅国辉下来禀告耿国忠道:“耿师兄,我大师兄和李师兄亲去查探,发现‘青蛇三老’确已下山,我们可以出去了。”群雄大喜,当下纷纷上崖,回到别院之中。这时宋国清早就安排人去前殿处理一干事宜,常国成和李国志也都赶回殿后别院。有南海派弟子回报说,青蛇派众人已然乘船离岛了。群雄终可放心,这便在客厅分坐开来。 王云飞被奉在左首上座,他坚辞不可,群雄皆道:“王少侠与南海武林有大恩,如此有何不可?”王云飞不便推辞,只好坐了。耿国忠倚在上首主位,说道:“我南海派为南海武林的盟主,至今已有上百年了,历代祖师都曾和诸帮、诸岛、诸派的前辈先贤们定下过约定,共同维护南海武林的秩序。可是青蛇派一直以来不顾约定,在南海为恶一方,两帮、八派、十三岛的人命丧其手的不计其数,如今我与各位帮主、岛主、掌门一道又险遭青蛇派灭门,思来不禁令人胆寒。看来不灭青蛇派,南海武林终无宁日。”群雄都连声称是。耿国忠又道:“可惜我现在有伤在身,只好等我伤愈之后,咱们再一道出兵青蛇岛了。”众人均点头应道:“有南海派耿掌门主持此事,那是再好不过,我等自当遵从。” 耿国忠又道:“今日大会实是我师叔为争夺本派掌门之位而设,却劳烦各位不远赶来,耿某人唯有在此代师叔向诸位陪个不是。”群雄皆道:“耿掌门客气了,客气了。”耿国忠续道:“正好也是难得一聚,大家既已来到伏龙岛,还请多住些时日,让耿某人略尽地主之谊,聊表歉意。”群雄大都以有要事为由婉拒。耿国忠道:“耿某人也好不好强留,就请各位今日再住一日,明日启程。”谓王云飞道:“王少侠你就请在伏龙岛住下吧。”王云飞道:“晚辈受甄老前辈遗命所托,只好等耿前辈伤好之后再将‘龙功九式’转授给你了。”耿国忠笑道:“如此可就太好了。”忽见程晓晓双目紧盯着王云飞不放,心中一动:“这小姑娘和王少侠关系非同寻常。”道:“程家少小姐重伤在身,不便出海远行,也请留在岛上安心养伤吧。”这话正中程晓晓下怀,程晓晓喜道:“那就多谢了。” 集会已毕,公孙挚挂念谷丹伤势,欲要前去探望。耿国忠道:“谷岛主是我南海派的宾客,今日在伏龙岛受伤致残,我等难辞其咎,也当去探望才是。”王云飞也道:“晚辈也想去看看谷岛主的伤势。”于是耿国忠率领南海派众弟子,同公孙挚和王云飞纷纷下山去看望谷丹。那谷丹被姚成志偷袭而斩断右臂,虽得大夫医治,但他伤势确实太重,眼下只得躺在床榻上忍着剧痛。他一见耿国忠等人、公孙挚和王云飞入室,着实大吃了一惊,心道:“老天爷都不想让我活着?也罢,死了反而更好。”闭目就死。他以为耿国忠已死,公孙挚似乎也已死了,他们这会儿是来带走自己的。 这一切公孙挚等人早已看出。公孙挚急道:“谷岛主不要害怕,我们都是人。”谷丹一怔:“什么?耿……”公孙挚道:“耿掌门虽然被田长风派人行刺,却幸而不死,眼下田长风等人阴谋败露,耿掌门已然继位。他挂念着你的伤,特带领门人前来探望。”谷丹大喜道:“真的?太好了。”谓耿国忠道:“多谢耿掌门了。”耿国忠道:“谷岛主无需客气,两仪岛遭逢突变,全是因敝派而起,我……”谷丹道:“耿掌门,我已是残疾之身,再做不得两仪岛岛主了,何况这一切恩怨,我也知道都与贵派无关。” 耿国忠道:“两仪岛的岛主之位属于贵岛的门户之事,我南海派不该插手,但是我师叔他与令师兄姚成志勾结,意欲搅乱南海武林,我决不会袖手旁观。谷岛主放心,自有南海派替你做主。”谷丹道:“我倒也没有什么,只是两仪岛遭此大变,谷丹实是对不起列祖列宗。”公孙挚道:“谷岛主不要多想,日后重振两仪岛,我南极岛也愿意尽己所能。”谷丹道:“多谢公孙岛主。” 公孙挚道:“不必客气。”指着王云飞道:“谷岛主,这位王少侠可是我南海武林的大恩人,今日若非有他,我们两帮、八派、十三岛怕是不被无极门所灭,就是被青蛇派所毁。”谷丹疑道:“哦?无极门和青蛇派也都来了?”宋国清说道:“是啊,一场生死大战,好叫人心惊啊。”谷丹不由得又是一惊,心想王云飞小小年纪,竟有手段使得南海武林免遭无极门和青蛇派的毁灭,着实难以置信。 王云飞上前施礼,道:“晚辈王云飞拜见谷岛主。”谷丹道:“王少侠不必多礼。”王云飞却不起身,说道:“晚辈是来向谷岛主致歉的。”谷丹道:“你我先前未曾谋面,谈什么致歉之类的话?”王云飞道:“不瞒谷岛主,昨晚田长风的弟子与令师兄姚成志等人阴谋害你之时,恰被晚辈听见,而且今日您受伤之际,晚辈也在现场,一来未能及早告知,二来也没有及时出面阻止,害得谷岛主重伤至此,实是难辞其咎。” 谷丹道:“王少侠不必这样,我受伤也是命中注定的,合该如此,怨不得旁人。听公孙岛主说王少侠你今日力克了无极门和青蛇派,武功自必了得了,只可惜未能在现场亲见,不免遗憾。”王云飞道:“几位前辈谬赞了,今日之事也不过是侥幸而已。”李国志道:“王少侠身怀绝技,那可是真功夫,绝不是侥幸。”谷丹道:“那改日倒要请王少侠再露几手绝技了。”王云飞躬身应了。 这晚耿国忠大摆筵席,由宋国清主持宴请王云飞、南海群雄和无极门众人。那程晓晓身负重伤,是以无极门众人无一前往;公孙挚、谷丹亦有伤在身,也没有出席;姚成志、聂南风、霍夫人、玄虚子概是因为田长风之故,亦都不曾前去。宋国清举杯道:“掌门师兄身受重伤,不便亲来,特意嘱咐我代他向各位帮主、岛主和掌门敬酒。”众人一饮而尽。宋国清又提议群雄敬王云飞酒。王云飞道:“晚辈自小到大,未尝喝过半滴酒水,自知酒力有限,却怎敢让各位前辈向晚辈敬酒?晚辈实是过意不去,不如这样,这杯酒就算是晚辈敬各位前辈的吧。”说着将酒倒入口中,只觉那酒极其辣口,忙咽了下去,立时之间腹内生出一团热气,像极了小时候自己身体被至阳真气所控制。 说来也怪,这团热气不一时就沁入体内,融到他的经脉脏腑之中。王云飞精神为之一振,心下却是奇了,不知这是何故。原来“千年火蜈蚣”和“百年寒冰蚕”都是喜酒之物,以酒足可养生。王云飞服食它们之后,体内生出两股极强的真气,皆自“千年火蜈蚣”和“百年寒冰蚕”化来,是以气与二物实是无分彼此。白天王云飞经历了一场大战,所使的八卦门武功都颇耗内力,特别是“伏波功”尤甚,他这会儿饮酒一口,便即迅速转化为真气收入体内。 酒虽然化成真气,但是酒劲却丝毫不减。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喝酒,朦胧中已微微有些醉意。过了些时候,那沙友铭和褚怀博走到他身前,说道:“王少侠,日前多有误会,得罪了王少侠,特来赔罪!”王云飞道:“二位前辈不必客气。”沙友铭道:“我老沙能得识王少侠这样的少年英雄,当真是三生有幸,今天还是你助我们免遭大难,此等恩情,实难报答。”褚怀博也道:“是啊,王少侠,这杯酒我们可先干为敬了。”说着与沙友铭饮尽。 王云飞也把酒喝了,两杯酒下肚,立即醉意更浓。他猛地摇摇头,心道:“我不胜酒力,可不能在此丢人。”欲要起身离席,忽听得有人喊道:“不好了,不好了。”长长一声传入席间。王云飞定睛细看,只见班国义夺步而入,跑到宋国清面前,说道:“不好了,宋师兄,二师兄、秦师兄、尤师兄和小师弟他们四个都被人打晕在牢房,师叔和他的门下弟子携家带口都逃跑了!” 群雄闻言一惊。宋国清问道:“什么时候发现的?”班国义道:“我刚刚奉掌门师兄之命准备去提师叔审问时发现的。掌门师兄身上有伤,我不敢惊动他,这便先来向你汇报。”宋国清道:“事不宜迟,你立即安排人去码头拦截,免得他们逃了。”班国义应道:“是。可是掌门师兄那……”宋国清道:“等我去牢房看过之后,自会向他禀报。”班国义领命去了,宋国清道:“各位,敝派门中有要事处理,先行告辞了,诸位安心用餐就是。”王云飞道:“宋前辈,晚辈也想同往,不知可否?”宋国清道:“王少侠也算是南海派的人,自然可以。”说着喝了杯酒以示赔罪,便即离去。 王云飞紧随其后,心想:“田长风逃跑绝对不是巧合。”到了牢房,见梅国辉、秦国兴、尤国成和另一个姓郑的都刚刚转醒。那姓郑的名叫国祯,是邢长青的小徒弟。宋国清问道:“四位师弟,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梅国辉道:“聂掌门、玄虚子道长、姚成志和霍夫人等人设计将我们打晕,借而救走了师叔等人。” 宋国清道:“我知道了,你们可都有无大碍?”四人皆道:“没事儿。”宋国清道:“好,咱们去见掌门师兄。”六人一行出了牢房,直奔耿国忠房间而去,将此事一五一十汇报给了耿国忠。耿国忠道:“都是我大意了,只想着防好霍夫人,却忘了聂掌门、玄虚子和姚成志三人今天都犯过大错,他们自会沆瀣一气的。”又等了片刻,班国义赶回,说道:“听守在码头处的弟子说,冲极派、凌霄岛、崇灵岛的人都已经离岛了,姚成志也跟着走了。” 王云飞道:“这伙人果然早有预谋。”李国志道:“王少侠所言不错,他们定是乘着这边酒宴之际,先把人救出,又仗着天黑将人一并带离出岛的。”宋国清问道:“掌门师兄,我们可要派人去追?”耿国忠道:“天色大黑,茫茫海上又要到何处去追?罢了,他们既然逃了,那便逃了吧,只盼他们日后能洗心革面,不再做不利于南海武林的事儿。” 这晚王云飞早早回到住处,心想:“但愿能如耿前辈所说,田长风等人不再做不利于南海武林的事儿。”次晨一觉醒来,吃过早饭,便同以宋国清为首的南海派群雄一道去码头相送两帮、六派、九岛之人。那两仪岛的谷丹和南极岛的公孙挚都受伤在身,受耿国忠挽留,决定养伤些时日再走。宋国清道:“掌门师兄让我带个话给诸位,只要有南海派一日,定不让奸人扰乱我南海武林!”各帮主、岛主、掌门纷纷道:“宋二侠,烦请转告耿掌门,只等他日南海派一声令下,我们便合攻青蛇岛,为南海武林除害!” 宋国清道:“承蒙各位支持,南海派才得以数百年来一直与大家共同维系南海武林安定。”群雄皆道:“有南海派为盟主,我等心下也安。”又转过来争相邀请王云飞抽空前去他们的帮中、岛上或是门派做客。王云飞道:“多谢各位前辈好意相邀,晚辈若能得空,必当前去叨扰,麻烦之处,还望海涵。”群雄都笑道:“王少侠有恩于南海,这话可就折煞我们了。”纷纷作别后上船离去。 王云飞于是在伏龙岛住下,期间将甄伯坤等“海外五圣”被杨子玉害死一事也说与众人。南海派上下鲜有涉足中原之人,是以对中原武林诸事所知不多,但仍是恨极了杨子玉,声称要去中原为甄伯坤报仇。王云飞道:“其实这杨子玉不但害死了我师父和甄老前辈等人,更是害死我铁剑门的太师父和家父,这等大仇,晚辈也一定要去报的。”南海派群雄皆道:“既是如此,我南海派愿听王少侠差遣。”王云飞道:“这个可不敢当。不过杨子玉其人尤其狡诈,晚辈与前辈们彼此照应,当是不错的。”群雄皆以为是。 转眼在伏龙岛已居月余,期间王云飞每日实也无所事事,要么去看看谷丹、公孙挚和耿国忠的伤势,要么便是被程晓晓派人叫去作陪,谈天说地,算得颇有乐趣。但他仍是不忘修习武功,每日都抽空都把自己所学的铁剑门、八卦门和南海派武功练上一练,虽不至于精进,总还不会后退。 这日公孙挚伤势大愈,即辞别离去,谷丹见状也不肯再留。耿国忠道:“谷岛主的伤,实是不宜乘船出海,而且你门下现在只寥寥数人,若回得两仪岛去,万一姚成志早回了去,他岂会就此罢休?”谷丹道:“便是拼得一死,也不能叫姚成志的奸计得逞!”耿国忠见他离岛之意不改,道:“既是这样,我便派人护送谷岛主回去。”于是叫李国志、常国成和师国胜带领南海派弟子数十人陪同谷丹。 二十余日后,李国志、常国成和师国胜等人返回伏龙岛,说是谷丹一行回岛很是顺利,现已重整门派,至于姚成志等人,却并未赶去两仪岛。宋国清道:“姚成志没回两仪岛,难道是去了冲极岛、凌霄岛或是崇灵岛了?”李国志道:“依我看崇灵岛最有可能。”众人心下虽奇,却也想不明白他们到底会去哪个地方。 一晃入了冬月,伏龙岛上却是暖意洋洋。这会儿程晓晓的伤早已痊愈,但她却丝毫不想离去,每日与王云飞为伴,颇像儿时那样,令她极是欢喜,只是无极门一行上百人不得已只得赖在岛上不走。南海派倒也并不在乎,这次无极门远来南海实是要把南海诸派吞并,多亏程晓晓听了王云飞的话,并严令无极门不准与南海诸派为难,这才使得南海武林免遭大难,南海派上下自也是感激程晓晓的。 那耿国忠此刻伤虽未能痊愈,但也已可以正常练武,王云飞开始每日授他“龙功九式”,只是每每都被程晓晓打断。程晓晓道:“耿掌门的伤还没有尽好,云飞哥哥可得让他好好休息休息,否则于身子无益。”耿国忠心下明白:“这程家少小姐心慕王少侠,想要他作陪,我自当成人之美。”便即佯装劳累,说道:“王少侠,我的伤口确实还有点儿痛,今日权且学到这里吧。”王云飞当然知道耿国忠的心意,只是他想早些把南海派的事儿处理完,便立即赶回中原去处理那些大事:寻回师叔俞贺轩、救出生母徐菀茹、为父王利锋报仇、与八卦门众人相认等,可程晓晓和耿国忠却都不知这些,他也实不便明言,无奈之下只好让耿国忠先行歇息。 (本回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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