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润羲见王云飞若有所思,以为王云飞武功高强,这会儿正当进攻良机,急道:“大家一起上!”当先提剑攻至,一劈一扫,用的正是“天罡剑法”第二字诀“罡”字诀的招数。这一字诀是孔润羲修炼最好、最熟的,他虽在“梁门五子”和“林氏四秀”中排名最大,然王利锋早被梁浩然定为铁剑门掌门继承人,故而孔润羲向以第二自居,“天罡剑法”的这一字诀也他被尤为看重。他这会儿一出手即用了“罡”字诀的功夫,显是将打败王云飞看得非比寻常。王云飞自然识得这些功夫,忙出指一弹,抵住了孔润羲的手腕,逼他退开。 杜鼎林、潘胤祥、寇延枫、黄子谦和管仲华、夏良六人见孔润羲两招不敌王云飞,已分别使出了“天罡剑法”中的“勇”字诀、“剑”字诀、“雄”字诀、“巧”字诀、“暴”字诀和“寿”字诀从四周攻上。王云飞侧身避开杜鼎林的一扫一勾,用“八卦乾坤腿”踢中黄子谦的剑柄,左手以“老君手”揽住管仲华的右手,向外一挑,将寇延枫的剑拨开,右手则乘潘胤祥斜砍一剑之势握住他的手,又是向外一挑,拨开了夏良的一攻。忽闻耳后剑气逼人,忙拉着潘胤祥和管仲华的手向内一合,身子向后一仰,四剑相对,反将孔润羲“牢”字诀的一刺和杜鼎林“勇”字诀的一刺同时破了。 王云飞敌退孔润羲和杜鼎林,他少时就知道自己的众位师叔伯中,大师伯孔润羲因练过一剑“天枢剑法”,故而功夫已经超过了原来功夫最好的二师伯杜鼎林,这便转向了二人站好,以作提防。他一人力战铁剑门七人,虽只是刚刚出手,但七人联手也已出了十招,王云飞却是一招也未攻出,只在防守之余就拿住了潘胤祥和管仲华二人,不得不说高下已然立判。潘胤祥和管仲华被王云飞赚着手不放,各自试了一下铁剑门“天罡经”中的反擒拿手法想要挣脱,怎奈一来王云飞力道甚大,二来王云飞早将铁剑门的全部武功尽数习得,潘、管二人会使反擒拿手法挣脱早被他知晓,故而王云飞就势给轻易化解。二人见挣脱不得,手中的剑虽握在自己手中,却也都为王云飞所用,心中无不大急,不知该当如何挣脱。 孔润羲道:“你快放了潘师弟和仲华!”见王云飞兀自不放,这下着实急了,旋剑连劈数下,直奔王云飞而去。王云飞识得孔润羲这下使的是“猛”字诀的功夫,提起潘胤祥的剑一格,潘胤祥只觉自己的手臂被震得酸麻,知道孔润羲这三招剑法那是使了十分的力道。便在此时,杜鼎林继续用“勇”字诀的功夫攻向王云飞脑门,黄子谦则换用“机”字诀打向王云飞左侧,寇延枫仍以“雄”字诀专攻王云飞右侧,夏良武功稍差,这会儿已改用“富”字诀进攻王云飞后背。 王云飞操着潘、管二人的剑左格右抵,脚下功夫不忘使出,算是先防下了五人的这轮进攻,跟着又见五人五方攻至,忙又开始御敌。他挟着潘胤祥和管仲华二人被困垓心,见孔润羲等人都在以“天罡剑法”与自己过招,心下奇了:“太师叔和大师伯早就发现了天坛山顶铁剑门禁地巨石上的‘七星剑法’,虽然只有招式、并无心法,但是大师伯毕竟曾得太师父传授过‘天枢剑’,他应是会‘七星剑法’的,怎么此刻却不使出来呢?”与众人又斗了二十多回合,他带着潘胤祥和管仲华二人只守不攻,孔润羲、杜鼎林等仍是奈何他不得。 那潘胤祥和管仲华虽被王云飞控制,然他们心向铁剑门,总是和王云飞作对,王云飞也担心自己出手太重,亦或是铁剑门众师叔伯和那夏良一不小心,反而累得二人受伤,这会儿将手一松,说道:“二位,得罪了!”就将他们放了。潘胤祥和管仲华一怔,不知王云飞此举何意,只是他们的手被王云飞撰得生疼,立时就把心中所疑忘去,忙活动了一下筋骨,提剑纵回到外围。 孔润羲和杜鼎林齐问道:“潘师弟,你们可有受伤?”潘胤祥道:“二位师兄放心,我没事儿。”管仲华也道:“师伯,我也没事儿。”孔润羲和杜鼎林皆道:“好。”孔润羲说完“好”字,忽然大叫一声:“布阵!”六人闻言应道:“是!”却见七人急速转到王云飞面前,迅速变换位置。王云飞奇道:“铁剑门何曾有这等阵法,怎么我却不知?”但见七人尚在变位之中,孔润羲已经刺出一剑,王云飞始料不及,拂袖一挡,衣袖即被砍掉了半截。亏得他穿的是衣袖偏长的道袍,否则这胳膊只怕也难以保住。 程晓晓见孔润羲挥剑砍掉王云飞的衣袖,吓得“啊呀”一叫,直到又见王云飞理了理衣服,这才宽心。王云飞识出孔润羲适才所使的正是“七星剑法”中的第一剑“天枢剑”,想着:“大师伯果然使出‘七星剑法’了。”见孔润羲又跟着余下六人来回变位,乘机再次朝自己出剑,当下手一扬,一招“狂龙嘲风”打出。孔润羲的“天枢剑”杀气最重,而王云飞的“狂龙嘲风”偏偏又是好险,这两招一拼原该旗鼓相当才是,不过王云飞却胜在了内功深厚。 群雄见孔润羲使出“七星剑法”,都屏息观战。世人皆知自梁浩然和王利锋死后,这“七星剑法”的秘密便都在铁剑门五宝之中,除此之外就只有孔润羲习得了这么一剑“天枢剑”。而孔润羲连出两剑,一剑虽劈下王云飞的衣袖,不过却未伤他分毫,第二剑反倒败在了南海派的“龙功九式”之下,无人不对“龙功九式”倍加钦慕。这时铁剑门七人已变换了位置,并在王云飞面前站成了一线,王云飞仔细一看,原来其中孔润羲居右首,其次是管仲华、黄子谦、杜鼎林、寇延枫和潘胤祥,夏勇为最左,心想:“那日在天坛山上听太师叔和大师伯谈话,看来几位师叔伯之中应该只有大师伯学会了‘天枢剑’。他们这套阵法我尚不知有何意图,不过大师伯剑法最精,我最应防着的就是他了。”右手运力下按,随时准备出招应对孔润羲。 孔润羲忽道:“变阵!”他一声令下,七人立时向外散开,各自站好,但见杜鼎林和寇延枫互相点头示意了一下,当先提剑攻上。他二人一个剑法绵绵,一个剑招随意,似乎全无比武之意,反倒是要试试王云飞的武功底细一般。王云飞奇了:“二师伯和寇师伯这是要做什么?”朝二人各是一掌,用的乃是八卦门的“八卦掌法”。哪知他这双掌刚刚送出,忽见杜鼎林剑锋一转,已将剑刃直冲王云飞的手掌而来。便在此时,寇延枫也是大改使剑之风,把剑一提,直奔王云飞手腕而来。 王云飞大骇,暗暗惊道:“这是‘七星剑法’!”已然识出杜鼎林所使的乃是“七星剑法”里的第四剑“天权剑”,而寇延枫使的是第五剑“玉衡剑”。这“天权剑”是以柔克刚的绝妙剑法,王云飞以凌厉的“八卦掌”相对,“天权剑”恰是其克星,至于“玉衡剑”则是最让人捉摸不透的剑法,寇延枫初时出招随意,待见王云飞将受制于杜鼎林时忙转为急攻,实是不拘一格,让人大大出乎意料。眼见双手都要中剑,忽见王云飞双手一拨,杜鼎林和寇延枫手中的剑就已不受了控制,欲进不得,欲收也不能,惊道:“‘扭转乾坤’!” 黄子谦和潘胤祥见杜、寇二人被王云飞以“扭转乾坤”的神功制住,叫道:“我来助你!”乘王云飞双手无法抽出之际,潘胤祥一剑刺向了王云飞左胁,黄子谦则刺向了他的右侧。王云飞躲避不及,忙将手一收,叫杜鼎林和寇延枫二人退开,自己向左侧身避开,叫潘胤祥、黄子谦一剑刺空,这时把左手往回一揽,二人的剑便合在了一处,右手再是一掌打出,用的乃是“龙功九式”里的“断龙赑屃”。潘、黄二人被王云飞一招打开,但是黄子谦却提剑一抵,自己反倒并无大碍,却见那潘胤祥趁着王云飞这掌力道转了个身,又顺势挥来一剑。王云飞心道:“‘天玑剑’!‘开阳剑’!”方始看出黄子谦所用的是“天玑剑”,至于潘胤祥用的便是“开阳剑”了。 “天玑剑”是助人逢凶化吉、化险为夷的剑招,故而黄子谦施此剑法,这才护住自己,不叫自己伤在王云飞的“断龙赑屃”之下;“开阳剑”是借力打力的剑法,潘胤祥适才就是借着王云飞“断龙赑屃”的力道又砍了王云飞一剑。王云飞陡见潘胤祥回剑扫来,管仲华也趁此机会攻来,急忙运用“扭转乾坤”的法门接住了潘胤祥的一招,跟着往旁一推一送,潘胤祥的剑就跟管仲华的剑碰到了一处。两剑一触到一块,二人各自退开两步。潘胤祥急道:“你打我做什么?”管仲华也是一愣,心想:“明明是你打我,怎的会是我打你呢?”口上却不敢丝毫得罪掌门人的大弟子,回道:“是弟子的错,潘师伯可有受伤?”潘胤祥道:“凭你那点儿微末功夫,岂会伤得到我?” 群雄皆想,这潘胤祥世称“君子剑”,看来这“君子”之名实担不得。王云飞则想:“大师伯用‘天枢剑’,二师伯用‘天权剑’,潘师伯用‘开阳剑’,寇师伯用‘玉衡剑’,黄师叔用‘天玑剑’,管师兄用‘天璇剑’,那么夏师兄定是用‘摇光剑’了。”心中怎么也想不明白:“铁剑门中并无这套‘七星剑法’的心法,他们怎会练成这套功夫?”又一想:“难怪太师叔宁可冒险也要以七人同时上台参加比武,原来他们竟是要摆下这么一个‘七星剑阵’!” 王云飞只看出了此节,却不知林忠素摆下这“七星剑阵”可谓是用心良苦。按理说北斗七星中天权星位当斗魁斗柄相接之处,最是要冲,当属武功最好的孔润羲负责此位,但是孔润羲早得梁浩然传授了“天枢剑法”,天枢一位又是七星之首,须有人总领全阵,孔润羲恰是天枢位最适合的人选,故而林忠素这才把武功亦相当不错的杜鼎林排在了天权位。那玉衡星是北斗七星中斗柄的要位,寇延枫的武功仅在杜鼎林之后,才被安排守此玉衡一位。至于管仲华和夏良武功不高,比斗中二人破绽最多,最容易被对手先行攻破,林忠素于是叫他们二人分占天璇、摇光之位,临阵时都在偏后的位置,一来前面有诸位师叔伯先行迎敌,二来他们也可在关键时候从后面冲出,助众师叔伯一臂之力。 这时孔润羲等已用“七星剑阵”将王云飞围住,七人各使一剑向王云飞出招,王云飞就把“扭转乾坤”使出,只将手一推一送,七人的剑便无法近他的身,还被他控制着互相打了起来。这“扭转乾坤”的功夫便是如此玄妙,天地互转、阴阳颠倒,铁剑门七人虽用剑阵,仍是奈何王云飞不得。铁剑门中弟子见状,立有人说道:“他不是百怪帮的帮主吗?怎么却不用自己本帮的武功,反倒拿八卦门的功夫出来比武?”百侠帮下陕西十姓门中一弟子怒道:“我们帮主神功无敌,哪个门派的武功都会使些,他想要怎么跟人比试,那便怎么跟人比试,关你们什么事儿?”铁剑门弟子道:“我看是你们百怪帮的武功当真太差,不敢拿来同人比试吧?” 那陕西十姓门的弟子气急,想要还口,却叫成无忧止住。成无忧回道:“本帮武功太过高深,使来恐多伤人命,那可就得不偿失了,怎敢轻易使出?更何况我家帮主早有心与中原各派修好,铁剑门又是中原大派,门中多英雄豪杰,如因使本帮武功不小心伤了哪个都不太妥当,更是与帮主的本意大大不符。正好八卦门的这套神功甚是了得,既可轻易迎敌,又可随心所欲不至于伤人,实乃中原武林第一大神功,我们帮主碰巧会得,便使了出来。” 成无忧这话说得可谓是极其妥当,既叫群雄不敢小觑了百侠帮的功夫,又把铁剑门和八卦门重重地夸了一番。他知道王云飞与铁剑门和八卦门的关系,一个是源宗,一个是师门,得罪了哪个都不是,这才有如此一说。那铁剑门的弟子却道:“比武之前,大家可是定了规矩的,这人使别派武功参加比武,输了还好,不知要是侥幸胜了,又算是哪个门派的?难道他靠‘扭转乾坤’赢了,得算作八卦门赢了不成?” 柳陌昌道:“他爱使本门武功,那便使好了,本门的‘扭转乾坤’最损内力,他要是不担心在场还有这么多人要轮番与他比试的话,只管使就是了。”王云飞心头一震:“二师兄这是在提醒我!”忙撤了“扭转乾坤”的力道,说道:“我若要破这阵法,何须只用一种功夫?”双手向内一按,这力道即向外散开,迫得铁剑门七人皆向后一仰,险些翻倒在地。傅天鸿惊道:“‘伏波功’,这是‘伏波功’!” 王云飞所用的“伏波功”同样损耗内力,不过他这一招运力不大,这才只把孔润羲等掀开而已。铁剑门弟子一听傅天鸿如此一说,忙道:“这一招仍然是八卦门的武功。”王云飞一想,当即改用其他自己所学加以应对。这一来铁剑门七人不再受“扭转乾坤”挟制,台上情势登时逆转,王云飞连出了几招“龙功九式”里的功夫都不如“扭转乾坤”使来对付七人要好。如此又斗了十数回合,王云飞已显力不从心了,心想:“听爹爹说,太师祖号称‘罗七剑’,平素迎敌绝不多于七招,可见这‘七星剑法’乃是极其高明的功夫,一般人都无法应付。眼下他们分别使用一剑,以剑阵跟我对敌,我不用‘扭转乾坤’,又如何能是他们的对手?如不是仗着他们功力不深,剑法尚使得不到位的话,我现在早就败下阵来了。” 群雄见铁剑门七人以剑阵对付王云飞,反叫王云飞一时疲于应付,也是吃了一惊,均道:“原来铁剑门还留着这么一后招,难怪他们坚持要以七敌一了。”见王云飞愈发无力招架,这才知道铁剑门“七星剑阵”的厉害。程晓晓听群雄议论,言道铁剑门的剑法如何如何高明,又见王云飞受困于剑阵之中,急道:“诸位,云飞哥哥不用‘扭转乾坤’抵抗,这可怎么办才好?”百侠帮弟子纷纷低声劝道:“少小姐放心,帮主使‘扭转乾坤’时就是不想伤了这些铁剑门的弟子,这会儿同样也是一般。”程晓晓这才稍稍宽心。 王云飞又打了几个回合,忽然想道:“除了‘扭转乾坤’,我现在所会的其他武功,包括‘龙功九式’在内都破不了这‘七星剑阵’,可见别的武功确实未必是‘七星剑法’的对手。”转而一想:“我若同样用‘七星剑法’,不就可以对付他们的剑阵了吗?今日事急从权,以‘七星剑法’应付诸位同门师叔伯和二位师兄,想来也并不算违背了誓言。”苦于手中无剑,急朝台下凌空一抓,取了一把宝剑握在了手里。群雄见他这手“擒龙爪”使的如此娴熟,皆惊骇不已。王云飞这时宝剑在握,当即朝杜鼎林使出了“天权剑法”来。杜鼎林绝对想不到王云飞会使出与自己相同的招式,更何况那原来可是非铁剑门掌门继承人不传的“七星剑法”,便是此时也是因为铁剑门遭逢大敌,林忠素百般思量之后才决意要传给台上七人的,至于王云飞,他又怎能学到如此高明的剑法呢?杜鼎林惊道:“你怎会使本门的‘七星剑法’?” 群雄听说王云飞也会使铁剑门的“七星剑法”,无不大惊,皆道:“他使的竟也是‘七星剑法’?”群雄中有一部分人见王云飞是百侠帮帮主,却既会八卦门武功,又会南海派绝技,这时反而再次使出了铁剑门的剑法,故而惊讶于此。而大部分人则不然,在他们眼中,普天之下会使“七星剑法”的人应该只有两个才对,一个是铁剑门的掌门,一个就是铁剑门的掌门继承人,今日台上铁剑门七人都各使一剑布成了“七星剑阵”,这已叫大家很是纳闷,谁料那王云飞也会“七星剑法”,在他们看来,怕也只有跟铁剑门五宝联系起来才最有可能。 王云飞却不理会,又以“天枢剑”跟孔润羲过招,哪知二人打了几个回合,忽然两剑相交之下,王云飞手中的宝剑竟被砍断。孔润羲与杜鼎林等师兄弟的宝剑皆是梁浩然所赠,锋利无比,而王云飞以“擒龙爪”取来的剑不过是寻常之物,被砍断也是情理之中。王云飞这会儿手中无剑,再想使“七星剑法”已是不能。孔润羲道:“将他活捉,切莫伤了他!”余下六人齐道:“是!”宝剑齐出,朝王云飞攻来。 王云飞心下一急:“我手中无剑,如何用‘七星剑法’与他们过招?”猛然记起童鹤仙那手无剑似有剑的功夫,不由得心下暗喜,当即运力于手,跟着比划了起来,提起凌空一格,反将寇延枫的“玉衡剑”抵住。寇延枫吓了一跳:“这……”不等反应过来,见王云飞已经攻了上来,瞧他比划的模样,确实就是自己所使的“玉衡剑法”。台上众人与台下群雄也都一惊不小:“这是什么功夫?”却见王云飞的右手剑气森森、不可逼视,隐然真的就有一柄宝剑握在他手里一般。群雄皆道:“世间竟有如此武功?我们今日能见到这种功夫,此生也算不枉了。” 这会儿王云飞已经回转过来,用“天权剑”跟杜鼎林打了几招,杜鼎林被王云飞手上的剑气逼得不能进招,也是惊讶于他如何会使这套“天权剑法”,问孔润羲道:“大师兄,这……”孔润羲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却见王云飞手上不断比划,早将黄子谦打退了数步。黄子谦惊道:“天,这是‘天玑剑’!”王云飞也不理会,借着潘胤祥攻来的一剑,顺势一招“开阳剑”把潘胤祥也给打退。 台下的林忠素见王云飞十数招之内已先后使出了“七星剑法”里的“天枢”、“天权”、“玉衡”、“天玑”和“开阳”五剑应付铁剑门五侠,至于“天璇”和“摇光”两剑则因管仲华和夏勇尚未进招而未使出,心头一惊:“这少年年纪不大,如何会身兼八卦门、南海派和铁剑门多门密不外传的绝技?”想起铁剑门的“七星剑法”向为外人所觊觎,料来王云飞来者不善,想要起身一问,却仍是按住不动。 王云飞见五位师叔伯不是自己敌手,心想自己少时曾立下过誓言,绝不用这套“七星剑法”伤害一个铁剑门弟子,如若这般打下去,自己倘若一个失手自必会违背昔日之誓,那可就当真不妙了,手一旋一出,已换了“天罡剑法”中的“究”字诀。他这一下用的是张旭的草书手法,一个“究”字竟一气呵成、洋洋洒洒地挥了出来,跟着又是“寿”字诀十四招剑法,群雄之中除了铁剑门的部分弟子外,均不知这是什么名堂,但见他在台上空手左旋右抽、前挑斜刺,似乎剑法之余又像是在跳舞一般。 张旭的狂草书法得灵感于前朝开元年间宫廷第一舞人公孙大娘的剑器之舞,据传其观看了公孙大娘的舞剑后茅塞顿开,方成就了这落笔走龙蛇的绝世书法,王云飞此刻以张旭的草书使“天罡剑法”,招式之中自然也有公孙大娘舞剑的遗风,这才给人感觉他是在跳舞。群雄均觉惊愕,心想王云飞此等剑法,确是“来如雷霆收震怒”,只怕比唐代的大将军、传说中的“剑圣”裴旻亦不遑多让。(按:公孙大娘乃唐代舞人,以舞《剑器》而闻名于世,世传其舞影响了“草圣”张旭、“诗圣”杜甫和“画圣”吴道子,文中的“来如雷霆收震怒”一句即出自杜甫《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诗。裴旻是唐代剑术名家,据说他是传授“诗仙”李白剑术的师父,官至“左金吾大将军”,故有“裴将军”之称,其剑舞与李白的诗歌、张旭的草书并称“盛唐三绝”。) 铁剑门七人虽知王云飞是在用张旭的草书手法使“天罡剑法”,只是这狂草手法实难辨识,待得他们明白过来王云飞的招式,王云飞的这一字诀已经使罢,他们却也奈何不得王云飞分毫。一转眼打了五十来招,王云飞心想自己实不宜再与他们空耗下去,唯有自己先发制人方能快些结束这场比试,当即乘势进攻上去。却见他手上剑气逼人,先朝孔润羲一招“天枢剑”使出,顺手夺过他手里的宝剑,跟着“天璇剑”一出,又把管仲华的剑接了,其后再连出“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五剑,分别把黄子谦、杜鼎林、寇延枫、潘胤祥和夏勇的剑分别掠来。王云飞出招极快,七人均不及反应,手里的兵刃即先后被夺。铁剑门七人以众敌一,反倒人人失了手中兵器,自然是败得无话可说。 这一下胜负已分,铁剑门七人无不恨恨地叹了口气,万料不到竟会输给眼前这少年手中。他们不知王云飞以“七星剑法”夺取他们的宝剑,虽然获胜,却并不能证明铁剑门的武功不济,于铁剑门的名声丝毫也不影响。王云飞一胜,程晓晓、岳飞及百侠帮众弟子齐声拍手叫好。林忠素则老大不甘,他起身问道:“敢问少侠尊姓大名,如何会使本门的‘七星剑法’?”群雄这会儿听林忠素一问,均想:“连林掌门都这么问了,看来这位百怪帮的帮主确实非常人可及!” 却听玉清道人叫道:“啊,啊,我知道了,他便是王利锋的儿子!”一面说,一面拿着拂尘指向了台上的王云飞。原来他先前见程晓晓扑到王云飞的怀中大哭之时,猛然想起当初在白龙岭上,王云飞曾为了救程晓晓,重伤之下仍是不顾性命危险,可见二人关系非同寻常,而那会儿程晓晓却在那小道童怀中痛哭,那小道童年纪不大、武功又高,不是王云飞又怎会是别人?想到王云飞在白龙岭的种种,立时猜到眼前的小道童便是王云飞了,可是王云飞会出任百侠帮帮主实是他没能想到的。 玉清道人识出了王云飞,原也不想将他的身份公诸于众,可是想到这里是天下英雄齐集的白岳山八卦门,无极门、百侠帮等人与自己皆有大仇,其他各派人士又因自己师徒数十年来所犯下的恶性不容于自己,情知这里的英雄大会一旦结束,自己将很难逃出此间,这才想出了将王云飞的身份公开的奸计,相让大家为了铁剑门五宝互相争夺之际,自己得以抽身离开。 群雄听说那打跑“青蛇三老”、挫败铁剑门“七星剑阵”的八卦门小道童即是王利锋的儿子,心下既惊又不敢相信。林忠素奇道:“他,他是飞儿?”可是仔细看了看,不过是个年纪不大的八卦门小道童而已,却也认不得他来。杜鼎林等距离王云飞较近,细细瞧了瞧,都不敢断定,互相看了一眼,谁也不敢妄下论断。这时王云飞手拿七柄宝剑,赔礼道:“多多得罪,还乞见谅!”手一送,七人各是一接,七柄宝剑已送回了他们手中。 七人分别看了看手中的剑,见确是自己的无误,这才将剑收了。孔润羲道:“少侠武功高强,我等实为钦佩,只是这‘七星剑法’乃本门非掌门继承人不传的绝技,不知少侠如何会得?”台下的吕先生道:“孔大侠此言差矣,假如铁剑门的‘七星剑法’非掌门继承人不传,如何其余六位也都各练了一剑?”孔润羲道:“此乃我铁剑门门户之事,不牢费心。”指着玉清道人问王云飞道:“你,你可确如他所言,便是飞儿?” 王云飞怔怔出神,心想:“我是百侠帮帮主,各派均不容于百侠帮,我若是此刻与大师伯他们相认,只怕各派会对铁剑门不利。”他看了一眼孔润羲、杜鼎林,见他们都紧紧盯着自己,似是在等自己答允。忽听得一声大笑传来,王云飞朝崖下小路望去,却见一行六人缓步而来,却不是俞贺轩、李灵湘、房昭、谢天鹏、姜志和都顺是谁?王云飞也是吓了一跳:“我不是叫他们几个看住师叔吗?怎么他们反倒陪着师叔一道来此了?” 见俞贺轩六人来到台前,柴博达指着四鬼谓傅天鸿道:“启禀太师父,便是这四人在休宁为非作歹,被弟子们所擒,不料又被无极门的这位少小姐和百怪帮的几名弟子救走。”傅天鸿疑道:“哦?就是他们四个偷学了本门武功?”柴博达道:“是。”这时就见玉清道人指着四鬼惊道:“你们,你们没有死?”四鬼陡见前任师父玉清道人,皆是一愣,这才施礼道:“见过师父。”群雄见四鬼称呼玉清道人为师父,还当俞贺轩等也都是金人的帮手。只听玉清道人问道:“房昭,你们怎么跟他们待在了一起?”指着王云飞又道:“为师当初命你们把他送到女真,可是为师到了会宁,却迟迟不见你们归去,你们,你们这些年都去了哪里?”四鬼自来惧怕玉清道人,闻他一喝,愈是不敢言语。 俞贺轩道:“玉清道人,他们四个早就改投在了小侄飞儿门下,跟你再无瓜葛,你为何还要以师父之名对他们加以训斥,岂不是不把飞儿放在眼中吗?”杜鼎林闻言一震:“是小师弟!”更加坚信了台上的这个小道童便是王利锋之子王云飞。他想要下台相认,却叫孔润羲拉住。孔润羲低声道:“二师弟不必着急,且先看看再说。”但听得玉清道人冷笑道:“他们四个比这臭小子的老子年纪还大,怎会拜他为师?”一面说,一面指着台上的王云飞。俞贺轩道:“信不信由你,总之有我在此,你休想再教训他们四个!” 玉清道人不信,问房昭道:“房昭,他说的可是真的?”房昭喃道:“师父,我们……我们确实奉太师父之命,拜了他为师。”玉清道人奇了:“‘太师父’?你们的太师父早就死了,你们又是受了哪个‘太师父’的命?”房昭道:“就是那位老神仙。”玉清道人不知房昭在说些什么,急道:“这世上哪有神仙?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姜志道:“师父,老大说得并无虚言,那个老神仙就是我们四个给你收的新师父。”谢天鹏也道:“不错,那位神仙太师父说,我们前一任的太师父和你都做了不少恶事,我们要是继续跟着他们和你为非作歹的话,那便是真的乌龟王八蛋了。” 玉清道人被这话气得半晌说不出话来。那都顺也道:“对了师父,那位神仙太师父特别厉害,怕是两个太师父加上你联手,也不是他的对手。”玉清道人怒道:“他到底是谁?”指着王云飞问道:“你们说的可是他的师父?”姜志道:“正是。”杜鼎林这时心想,原来这小道童确实就是王云飞,不免心头一喜。贾兴则谓傅天鸿道:“太师父,当时救走他们四个的,其中一个就是他们的师父!”说着指了一下台上的王云飞。孟馨玉道:“对了,他的年纪,和我们当时见的那人相仿,看来的确就是一人。”那玉清道人听八卦门弟子向傅天鸿汇报,心想自来师门传授武艺皆以本门为主,既然柴博达说这四鬼会使八卦门武功,学的自必也是如此,那么他们所说之人必是八卦门弟子无疑了。于是问傅天鸿道:“傅掌门,你们也不必多说了,不知贵派之中的哪位高足有这等本事,贫道倒要领教领教他的功夫!” 众人均想:“台上这小道童一人身兼数派神功绝学,想来他的师父定非一般人物,如能现身一见,也好见识见识武林中是哪一位高人有这等武艺。”却听傅天鸿道:“老夫生平只有三大弟子,我师弟只有一个弟子,这少侠自然非我二人门徒。”玉清道人道:“傅掌门和柳二侠的年纪,都做得了他的太师父了,自然不会是二位。不知二位的门下弟子可有……”未等傅天鸿等答话,忽听姜志叹了口气。玉清道人问道:“你叹什么气?”姜志道:“师父,我们的太师父他并不在这里,他早被那个杨子玉给害死了。” 群雄听这四鬼疯言疯雨,也不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这会儿又说出了“杨子玉”来,也都感到一惊。玉清道人奇道:“杨子玉?你们是怎么知道杨子玉的?”忽然明白过来:“哦,你们是一伙儿的。”群雄这时也都恍然大悟,原来这四鬼都是百侠帮帮主的弟子,所说的话自然都是向着百侠帮了。那杨岱自俞贺轩等六人上得崖来,裘陌白就将他当年在徐州被这四鬼所伤之事说与他听了,这会儿又听四鬼说到了杨子玉,忙起身说道:“你们百怪帮一而再、再而三地嫁祸于杨子玉,究竟是何阴谋,今日若不说个明白,休想离开这里!”跟着与门下弟子一起拦在了下崖的路上。 俞贺轩笑了笑,道:“杨帮主,数年不见,不知还记得我吗?”杨岱一怔:“你是?”仔细看了看俞贺轩,恍惚间在哪里确曾见过,只是一时却想不起来了。俞贺轩道:“小侄九岁生日之时,我曾送他一管玉箫,这管玉箫后来为杨帮主夺去,不知现在置于何处?”杨岱大惊:“你,你是俞贺轩?”群雄闻言,无不心头一震,想到钟相所说的丐帮弟子曾在辽国见过俞贺轩和王云飞,这才稍稍不感太过惊奇。 这时俞贺轩身份公开,自是再无异议,杜鼎林再不受孔润羲阻拦,当即纵下高台,来到了俞贺轩身边,问道:“小师弟,你失踪了这么些年,到底去了哪里?”房昭、谢天鹏、姜志和都顺牢记王云飞要保护俞贺轩和李灵湘的嘱咐,这会儿见杜鼎林奔到跟前,也不知他是善是恶,当即护住了俞贺轩和李灵湘父女,道:“你快快退开,否则休怪我们不客气!”杜鼎林情知这四鬼疯癫无常,这会儿也不愿与他们多生是非,只好止步,问俞贺轩道:“小师弟,你的眼睛怎么了?”俞贺轩道:“二师兄,我得了眼疾,眼下得‘医仙’和‘药王’的医治,已将近痊愈,并不碍事。”杜鼎林稍稍宽心,想要近前看看俞贺轩,怎奈四鬼终不允准。 王云飞这时心想:“既然师叔他已经与二师伯相认了,我自然也无需再有所掩饰。”忙谓四鬼道:“这位杜二侠是我的二师伯,你们四个不得无礼,快快让开!”四鬼依言让了,杜鼎林奔到俞贺轩身边,一把将他抱住,喜极而泣道:“想不到我们师兄弟会有再见之日,太好了,太好了!”俞贺轩也是满心欢喜。李灵湘劝道:“义父,你的双眼尚未痊愈,务要小心。”俞贺轩这才止住哭声,谓杜鼎林道:“二师兄,这是我的义女湘儿。”叫李灵湘拜见了二师伯。 杜鼎林也甚是高兴。他忽然转过头来,指着台上的王云飞问俞贺轩:“小师弟,他可是四师弟的孩子飞儿?”俞贺轩道:“不错,他便是飞儿!”群雄听俞贺轩应了下来,均道:“原来他便是王利锋的公子。”“他不是失踪多年了吗,竟然真的尚在人间?”想到王云飞小小年纪武功却奇高,无不慨叹。王云飞这时向台上的铁剑门众人见了礼,孔润羲等反倒觉得欣喜之余又多了一丝尴尬,却并未多说出一句其他的话来。那王云飞也不在意,这便纵下台来到俞贺轩、杜鼎林身前,施礼道:“小侄见过二师伯!”杜鼎林喜道:“不必多礼。”忙伸手去扶他,这一下细细一瞧王云飞的脸庞,顿时一惊:“我记起来了,当初在相州时,就是你与程家少小姐和这位岳少侠救了我与你潘师伯、黄师叔的。”王云飞道:“是,小侄当时不便暴露身份,这才没能及时跟二师伯相认,还请二师伯不要怪罪。”杜鼎林道:“哪里,哪里,飞儿你现在都长这么大了,武功又这么高强,你爹和你娘要是知道的话,定然会十分欣慰的。” 提到王利锋,几人顿时伤感起来,杜鼎林忙又道:“对了,飞儿,你怎么做了百怪帮的帮主,又学得了如此一身功夫?”王云飞道:“此事说来话长,待此间大事一了,小侄再向诸位师叔伯述说分明。”来到铁剑门群雄面前,向林忠素等施了一礼,说道:“太师叔!”他原本心中是怨林忠素七年前要将自己和娘亲交给各派处置的,但辗转听说这七年间他带领铁剑门弟子与各派周旋,无论如何也没将娘亲交出,反而又有感激之意,这才向他行礼,以示不忘自己出身铁剑门之本。 林忠素站起身,连连点头道:“很好,很好,你爹有子如此,也算可以瞑目了。”叫下台上的铁剑门六人,朗声谓群雄说道:“各位英雄豪杰,大家今日在此,乃是要以武功定胜负来决定飞儿娘亲的命运的,现在飞儿以百怪帮帮主的身份力战我铁剑门七大高手而不败,我铁剑门自是输得心服口服。不知各位还有谁不服气,想要挑战飞儿的,只管上台就是。”群雄之中,少林、华山两派是受八卦门委托前来助拳的,这会儿见场上情况,自是再无出手的必要,故而尽皆闭口不语。而天华帮、衡山派、恒远镖局和河北唐家堡眼见王云飞身兼数门绝学又轻松打败“青蛇三老”、攻破铁剑门的“七星剑阵”,此等功夫他们哪里又是敌手?更何况他们先前曾与王云飞交过手,心中都是有自知之明的。可是他们心有不甘,正愁思应对之法,忽听杨幺说道:“王帮主武功高强,敝帮上下便是钟帮主亦都不是你的对手,只不过龙帮主和马长老的大仇未报,正所谓‘父债子偿’,如今我们寻不得王利锋,只好找他的儿子你了。” 王云飞道:“杨长老,贵帮龙帮主和马长老皆命丧于杨子玉之手,此乃他亲口所说,绝无虚言!”杨岱道:“难不成这话是你亲耳听到的不成?”王云飞道:“当然。”杨岱怒道:“放肆!那杨子玉早就死在了清云峰上,当时你还未出世,连见都没见过他,如何亲耳听说?”王云飞道:“杨子玉当年使计骗过各派豪杰,却并未真正死去。”杨岱道:“老夫今天倒想看看你会编出些什么样的话来,那你就说说你是在哪里听到他亲口说自己杀死龙帮主等人的?”王云飞不假思索,答道:“在蓬莱岛上。” 群雄听到“蓬莱岛”三字,皆是一愣。这蓬莱岛是孤悬于登州以北的一座岛屿,数百年前尚是海外的一大门派,乃“太真祖师”杨玉环马嵬坡兵变之后避居之地,其后由她创立了门派,门中弟子杨成、孙志通等皆享名后世,八卦门也是脱胎于此,大理段氏、铁剑门更是与蓬莱岛大有关系,这些事江湖之上可谓是无有不知(按:关于蓬莱岛的有关事迹,可参见拙作《仙海蓬莱传》)。傅天鸿最是震惊,他七年前曾亲上王屋山将八卦门的“玄元功”授给身受“千年火蜈蚣”和“百年寒冰蚕”折磨的王云飞,并不曾传他其他一招半式,而他眼下却把八卦门武功使得炉火纯青,功力远胜于己不说,连八卦门只留有的残本绝技也都可以使出,实在是匪夷所思。而这武功,如非八卦门弟子传授,或跟无极门有些渊源,也就只有跟蓬莱岛搭上关系才最好解释。 杨岱道:“一派胡言!杨子玉即便活着,又怎会到蓬莱岛上跟你说这些?”王云飞道:“那是杨子玉他乘‘海外五圣’在蓬莱岛比武之际突施偷袭,以毒掌将大家都打成重伤,他自以为我们都必死无疑,索性无所顾忌,就都说与我们听了。”群雄听闻杨子玉偷袭“海外五圣”,皆不敢相信,都说“海外五圣”何等高人,杨子玉即便偷袭,也讨不到半点儿好处。王云飞见大家不信,续道:“你们信也好,不信也罢,总之‘海外五圣’重伤不愈,尽皆离世。甄老前辈临终前将南海派的‘龙功九式’传于晚辈,叫晚辈转授给耿掌门,也是由此而生。” 江湖群雄听王云飞讲的倒也并无纰漏,似乎又不像是假的,只是都见疑于杨子玉害死“海外五圣”一事,一时难以相信。少林派素来仰慕“海外五圣”的大名,只是其中五人只甄博坤一人外,其余四位连名都闻所未闻,这时听王云飞提到,自然不能错过机会。玄中道:“王帮主说你见过‘海外五圣’,却不知都是哪些高人?”王云飞道:“除了南海派的甄博坤甄老前辈之外,还有华山派的秦老前辈、莆田南少林的佛灯长老惠初大师、东海松石岛的童岛主,再就是家师了。” 陈云科闻言一震:“师叔他闲云野鹤,神龙见首不见尾,竟然也跻身于‘五圣’之列?”王云飞道:“华山派的‘阴阳无极功’甚是了得,几十年前秦老前辈以此神功与‘五圣’中的其余四位大战七天七夜而不分胜负,名列于此也是实至名归。”他这话将华山派的武功好一番夸赞,陈云科听了实是心头一喜,接着又道:“王帮主的尊师能与我师叔、甄老前辈齐名,武功自必了得,不过王帮主年纪轻轻,却不知尊师是哪一位英雄?”王云飞道:“不敢欺瞒道长,家师便是江湖人称‘袖里乾坤’的八卦门前任掌门。”一面说,一面取出程柯星的那条衣袖高高举起。 群雄这下又是一惊不小,皆私下议论道:“当年永乐城一战,程掌门不得其踪,是生是死无人可知,竟会一直在世?”可着实不敢相信。傅天鸿疑道:“什么,你说师父当年一战并未……并未仙逝?”王云飞道:“是的。”跟着把当年程柯星的遭遇都一一说了。傅天鸿犹不敢尽信,将王云飞手中的那半截衣袖拿过细细一看,满腹疑团仍不得开解。柳陌昌道:“师兄,普天之下能用这衣袖的,只怕也只有我们的师父了。”傅天鸿一想也是,又想着王云飞所使的八卦门武功,也不由他不信。 他忽然奇了:“师弟他根本就没有看这衣袖,如何这般肯定这就是师父的?”看向了柳陌昌,问道:“师弟,莫非你……”柳陌昌道:“师兄恕罪,我确实早就与小师弟相认了。”傅天鸿松了口气,他知道自己的这位师弟做事向来稳妥,他敢先和王云飞相认,自然是王云飞的身份没有任何问题,于是谓王云飞道:“原来你是师父收的关门弟子。”王云飞忙准备向傅天鸿施礼,但傅天鸿又疑虑起来,将他止住,说道:“你既是本门弟子,如何做得百怪帮的帮主?” 凌万忠道:“傅掌门,我们百侠帮上下人人愿听从帮主号令,与中原各派修好,再不行恶事,如果帮主他要弃本帮于不顾的话,本帮免不了再次陷入大乱,此于中原武林也不是一件好事。”百侠帮群雄皆声称愿遵奉王云飞号令,行侠义事。柳陌昌也道:“是啊,师兄,小师弟如能统帅百怪帮弟子弃恶从善,未尝不是一个造福武林的善举。”傅天鸿想了想,他与师弟柳陌昌身受重伤,本是难以应付这英雄大会的,如不是这位小师弟打走“青蛇三老”,也不知会发生些什么,于是点点头道:“也好,小师弟有这等福缘,实也是武林之福。”王云飞一听大喜,当即向傅天鸿施礼,这一下傅天鸿却实实在在受了,然后将他扶起,道:“小师弟不必拘礼。”叫门下二代、三代弟子向王云飞行礼。王云飞见这些比自己年纪大得多的人要称呼自己为师叔,那些年纪跟自己相仿的叫自己为太师叔,反而颇不适应。 王文卿起身道:“恭喜王帮主与师门相认。”王云飞道:“多谢道长。”王文卿道:“看来今日比武,这第一的名号是非王帮主莫属了。”傅天鸿也道:“不错,诸位要是都没有异议的话,咱们就这么定了,自此之后,任何人不得再以此为难铁剑门。诸位远道而来,今天又都辛苦了,本门已略备饭食,还请各位移步下崖,随知客弟子去浮云岭用膳。” 杨岱道:“不成,这第一若是叫百怪帮夺了去,我们中原各派的脸还往哪里搁?”虞子卿、苏松德和唐晖也都如是来说。柳陌昌道:“小师弟虽是百怪帮帮主,但毕竟出自我八卦门一脉,算来又是半个铁剑门弟子,半个南海派弟子,他今天技压群雄夺得第一,又有何不可?”耿国忠道:“不错,有哪一个要是不服的话,大可以来跟王帮主比试比试。”杨岱也不搭理,只是道:“‘西域毒龙教,浙海无极门,南海青蛇派,漠北百怪帮。’他,他是百怪帮的帮主,这可是不争的事实!” 忽听有人高声说道:“我无极门哪里又得罪了旁人?”群雄闻言一惊:“是无极门的人来了。”忙都循声望去,见一个汉子带着一众人物不下百余上得崖来。王云飞识出这来人正是闵方,另有“淮西四恶”、“太行六怪”、“藏边七僧”等人。一行人行到王云飞身边,先是施礼道:“见过王少侠。”群雄见此情状,均想这无极门弟子对王云飞如此客气,看来王云飞确与程晓晓关系非比寻常。却见那王云飞回了礼之后,闵方带人直到程晓晓面前,人人施礼,并露出了袖口标识。群雄见这些人袖口上绣着“土”、“圭”、“垚”字或是“震”卦、“艮”卦的符号,显然不是程世华的手下就是雷震堂、山艮堂的弟子,尽皆一凛:“看来无极门此行必定有所图谋。” 闵方道:“少小姐,大小姐得知你们将来参加八卦门英雄大会,特命我带领‘淮西四恶’、‘太行六怪’和‘藏边七僧’前来护你。我沿途南下,顺道召集了河南、应天、寿州几个分舵的弟子。”话音甫毕,已有一年岁稍长的老伯说道:“属下寿州分舵舵主穆伯,见过少小姐。”程晓晓也没太理会,而是问闵方道:“姑父,听你所言似是自盘龙山庄而来,当初姑姑她不是回了中雁了吗?”闵方道:“大小姐的脾气,少小姐您难道还不清楚吗?虽然公子爷叫我们返回中雁,但大小姐无论如何也不答应,我们拗不过她,只好又带着大小姐回到了盘龙山庄去。” 程晓晓应了一声,然后又问:“对了,姑父,姑姑的伤好得如何了?”闵方道:“少小姐放心,大小姐的伤现在已几乎痊愈。”程晓晓略微宽心,又道:“姑父,有件事儿我还想求你帮个忙。”闵方道:“少小姐这话可折煞属下了。不知少小姐所说的是何事?”程晓晓道:“云飞哥哥今天比武技压群雄,夺了这第一的头牌,不过这里有人想找他的麻烦。”闵方道:“谁人敢找王少侠的麻烦,那便是要跟我无极门为敌了。”朗声问道:“是谁想跟王少侠过意不过?”杨岱等无不惧于无极门的势力,这会儿眼见无极门、百侠帮、八卦门、铁剑门、神霄派和南海群雄都支持王云飞,还有哪个敢再多说一句?闵方见无人应声,谓程晓晓道:“少小姐,有我们无极门在此,似乎一切事情都好办得多了。” 程晓晓也是十分欢喜。那傅天鸿见天华帮、衡山派等因无极门的缘由这会儿再不敢多言,虽说是多亏了无极门,但毕竟这次的英雄大会还算圆满,原本担心有人会乘机闹事,此刻却相安无事,看来也都是多虑了。他想了想,正准备出言引众人下崖,便听人群里有一人忽然说道:“无极门在此又能如何?若说这天下势力最大的,恐怕还有其他门派吧?”闵方疑道:“是谁在这里妖言惑众?”他话音刚落,只见一个四十多岁的壮汉从人群里跃到台前。崖顶群雄瞧了瞧,竟无一人识得此人。 王云飞瞧那人虽两手空空,但神色自若,俨然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闵方也看了看他,心中反而纳闷:“以我无极门今日在江湖上的地位,何人敢与我们作对?”问那人道:“你是谁?那话又是什么意思?”那人笑了笑,道:“我是谁不足为道,只不过当今天下你无极门虽有五门、八堂、三十一分舵、亲军十营和义军五营,如此甚众的弟子之中却不乏有别派中人。”闵方道:“本门弟子同属别派,此事人尽皆知,不过他们都遵奉掌门人之令,这确是不争的事实。” 那人又笑了笑,道:“你无极门如何让他们听命于你们的,只怕你们自己最是清楚,拘门下弟子的家属于雁荡山上,以此相要挟,可不比江湖中人诚心拥护要光明磊落啊。”闵方急道:“你到底想说些什么?”那人道:“江湖中有一传言,说是‘只认木易令,不论杨家人’,假若无极门中有弟子乃窦州杨门之后,不知他们是会听程世华的话,还是会听这手持‘木易令’之人的话。”群雄闻听“木易令”三字,登时议论起来,或说应该听前者的话,或说应该听后者的,总之是意见不一。 杨文昊这时突然问道:“听前辈所言,莫非与我杨家有些干系?”那人摇了摇头,道:“窦州杨门之名,我早有耳闻,一直有心与杨家攀上些关系,只可惜事与愿违。”杨文昊叹了口气,他原本还以为这人会是他们的一个援手,不想此想法片刻即落了空。又听那人说道:“不过我昨日夜探了百怪帮一遭,却叫我从百怪帮中摸出了一样东西来。”百侠帮众人都吓了一跳:“什么?此人昨晚闯入了我们的地方?”个个不敢相信。却见那人从怀中取出一个物事高高举起,说道:“此乃窦州杨门的‘木易令’。我现在想试试这令牌到底好不好用,天下英雄在此,今日我们决不能放过百怪帮和无极门的人!” 他此言一出,群雄皆是一怔,不知该不该奉此人之令。王云飞心想:“那‘木易令’是被杨子玉盗走的,如今这人突然持着‘木易令’出现,应该跟杨子玉大有关系。”问那人道:“你到底是什么人?”那人道:“当然是要为天下除恶之人了。”见群雄无人应声动手,催道:“乔庄主,你是昔年‘博通百家’杨老前辈第五弟子‘当世伯牙’管子正的传人,现在‘木易令’在此,你还不动手,究竟是在等些什么?” 乔历此行护送察哥深入大宋腹地刺探军情,原也不想多参与中原武林的过多恩怨,特别是自他们身份暴露后,更是一心琢磨着如何从此间安全脱身,全无其他的念头。他手缕胡须,回道:“不错,老夫祖上确与窦州杨门有关,不过你说自己所持的便是‘木易令’,天下英雄谁又知道是真是假?”群雄中那些与窦州杨门有关的人都说:“乔庄主所言甚是,如不能验明这‘木易令’的真伪,我们万不敢贸然出手。” 那人一急:“你们!”突觉手臂一麻,手上的‘木易令’就已不见了踪影。他不知适才自己不意之时,王怀信凌空掷去了两枚棋子,正中其手腕,王云飞则乘机用“擒龙爪”夺取了那“木易令”。那人大叫道:“你们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抢夺‘木易令’?”王云飞道:“这‘木易令’原该属于窦州杨门,我现在将它物归原主,岂能算作抢夺?”把“木易令”递到杨文昊手上,说道:“杨大哥,贵派宝物,完璧归赵,务请收好。” 那杨文昊起先不敢去接,但是想了想,仍是接了过来。他怨恨王云飞盗了“木易令”,这会儿虽见他归还,仍是不肯道半个“谢”字。宋毅、柳程璋和常德江无不欢喜,都围过来看门中至宝“木易令”。这“木易令”是杨淑贤的遗物,自来被窦州杨门看得非比寻常,门中弟子也是少有机会看到,这会儿原物复归,众门人才都抢着来看。 忽闻杨文昊“哎呦”一叫,“木易令”也跟着掉到了地上。王云飞一惊,却见杨文昊痛哭地看着自己的双手,牙齿“咯咯”作响。宋毅道:“这令牌上有毒!”指着王云飞道:“你,是你下的毒!”群雄也都看得分明,这“木易令”是王云飞夺回之后还给的杨文昊的,此外再无旁人碰过,可是只有杨文昊中了剧毒,偏偏王云飞却相安无事,若说与王云飞无关,绝对没人相信。王云飞快步奔到杨文昊跟前,急道:“不是我,不是我!快让我替杨大哥解毒!”宋毅、柳程璋、常德江担心王云飞趁机加害杨文昊,都拦着不许。王云飞道:“你们若再拦我,杨大哥的性命只怕就不保了!” 常德江道:“你害我四师兄,现在又想假装救他,也不知是何居心?”王云飞眼见杨文昊已经站立不稳了,这会儿若再与他们多言,怕真的就来不及救杨文昊了,情急之下出指连点,三人虽早有防备,但是武功远不如王云飞,这才都叫王云飞轻易点住。王云飞道:“救人要紧,三位得罪了。”又出指在杨文昊身上点了数下,防止毒气扩散。这时宋毅三人都破口大骂王云飞,王云飞也不理会。程晓晓却不愿听,于是起身谓三人道:“云飞哥哥要取你们四个的性命简直易如反掌,何必那般麻烦?”三人一想自己命悬人手,再挣扎也是无用,只好作罢。 这时耿国忠奔上前来,递上一粒药丸来,说道:“王少侠,这是你当初留给我的,快快给这位杨少侠服下。”王云飞知道这药是他从“青蛇三老”那里夺来的,其后离开伏龙岛时,耿国忠还曾送给自己三颗,不过其中一颗在窦州杨门救杨琇莹用了,一颗在漠北白龙岭救程晓晓用了,一颗则是前一晚救柳陌昌用了,这会儿耿国忠又送来一颗,倒可免去自己以血替他解毒了。他谢了句,忙把那药给杨文昊服了。杨文昊初时不想服下,怎奈他中毒已深,身子无力,无论如何也拗不过王云飞,这才咽了下去。王云飞见状,才安心地解开了宋毅等三人的穴道。 当此之时,百侠帮众弟子已将适才那人围住。那人“哈哈”一笑,道:“我知道你们想要做什么,但我告诉你们,休想!”说着嘴角流下了一道黑血,人也“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众人上前一按他颈部穴道,原来已经服毒死亡。崖顶突遭如此变故,谁都始料不及,有人说这毒是王云飞所下,有人却说这毒是这已死之人下的,一时议论纷纷,各有道理。林忠素道:“诸位有所不知,飞儿年幼时曾误食过‘千年火蜈蚣’和‘百年寒冰蚕’,早已百毒不侵,是以这‘木易令’经他手上,才会无事。”群雄这才明白,原来这下毒的确是那已死之人。 杨文昊服下解药,不多时毒气尽解。他也不敢相信王云飞盗取了“木易令”后仍会来救自己性命,又听群雄一番议论之后,这才断定下毒之人不是王云飞,于是低声谢了。王云飞道:“杨大哥不必客气。”低头拾起那“木易令”,道:“这‘木易令’为杨子玉所盗,今日虽然出现,上面却粘有剧毒,看样子是出自‘青蛇三老’的手笔。”杨文昊道:“这并不是本门的‘木易令’。”王云飞与群雄皆是一惊:“什么?这不是‘木易令’?”杨文昊道:“是的,本门的‘木易令’虽为铁制,这铁却与寻常不同,否则我祖先以指力写下‘杨’字,又怎能考较出较深的功力?” 王云飞听了杨文昊的话,知道手中的这块铁牌与真正的“木易令”不同,双手运力一揉,竟把铁牌按作一团。群雄见王云飞这等功夫,无不惊叹。傅天鸿这时道:“各位,既然此间大事已了,大家便随我们去浮云岭用膳吧。”安排门中知客弟子引路。其时山中人物数以千计,不少人眼见铁剑门五宝重回王云飞手中自是夺回无望,加上他们又惧于无极门和百侠帮两派,当下不敢多耽,不顾傅天鸿等挽留,即作别离去。耿国忠等南海群雄此行乃是为了抓回田长风等人,目标达成,也欲离去。王云飞道:“诸位前辈久不涉足中原,何不在这白岳山上游玩两日?”耿国忠道:“王少侠好意,耿某心领了,只是我们各派今番精锐尽出,如果那‘青蛇三老’乘此机会偷袭各岛各派,可就大大不妙了。既然我们已经将师叔他们抓住,还需得立即赶回,不敢多多逗留。”王云飞见留不住他们,只好任他们下山。 乔历这时也上前说道:“傅掌门、王帮主,我们也不敢叨扰,这便离去。”傅天鸿和柳陌昌等人确实没有留他们的意思,这会儿当然不言其他,不过杨岱却阻止道:“西夏人当年害死我们中原多少豪杰,多少同胞,如今就想这般轻易离去?”乔历道:“莫非你想留住我们?”作势要动手。傅天鸿道:“乔庄主、杨帮主且慢,大家今日来此本是参加英雄大会的,过往一切恩怨自然也都先放在一边。”杨岱道:“傅掌门,你得悉尊师程老前辈未丧命于当年的永乐城一战,就可以轻易地把当年之事抛诸脑后,可是你莫要忘了,我师父以及那么多人都是死于毒龙教弟子和西夏人之手!” 王云飞闻言稍有怒意,问道:“杨帮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杨岱曾见识过王云飞的武功,这会儿听他说话,反倒吓得小退半步,然后道:“我,我……”支吾了几声,只道:“汉人可以走,此等蛮夷之人却必须得留下!”察哥微微一笑,道:“不是汉人的就都要被留下?可是你们也不看看这里,此间除了我之外,只怕还有不少人与我一样吧?”话中之意即指完颜宗弼、毕勒哥等也不是汉人。玉清道人忙护在完颜宗弼身前,谓群雄道:“你们要是胆敢扣留四太子殿下,只怕宋廷都不会放过你们的!” 民族之见牵涉国事,少有不慎处置即会致使两邦交锋不断,算来当年的永乐城一战也是因徐禧执意筑城永乐所致。傅天鸿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他情知中原武士若是乘此机会扣留了西夏、女真等宗室,自必引起他们的仇恨,那时他们再兴兵来讨,又不知会有多少无辜之人遭受战乱之苦,又想到当年的梁浩然拳打武一南,其后毒龙教对铁剑门的种种报复,更是叫人不寒而栗。他重伤在身,本来还在担心有人会趁机搅乱英雄大会,虽说有惊无险,毕竟已耗费了他不少精力,他这时再不想生乱,于是道:“我八卦门今次召开英雄大会,并非是召集大家来解决私怨的,诸位要是胆敢在白岳山动手的话,休怪老夫不客气!” 傅天鸿这话说得甚是有力,杨岱等都为之一震。乔历道:“傅掌门说得在理,相信这世上还没有谁敢胡乱得罪八卦门吧。”杨岱想了一想,道:“好,傅掌门既然开口了,老夫就给傅掌门这个面子。不过傅掌门,等他们离开了白岳山,我再出手就不干你的事了吧。”傅天鸿道:“自然,诸位身在白岳山,那便是八卦门的客人,老夫理应保他周全,不过要是离了这里,自是另当别论了。”杨岱道:“好,那我们就下山之后再动手!”也不和众人辞别,即带领众弟子下崖去了。虞子卿、苏松德、唐晖等见杨岱离去,也都尾随而去。 乔历适才得傅天鸿相助,心中自也感激,这便向傅天鸿谢了。傅天鸿道:“乔庄主无需言谢,老夫本出于公心,实无半分偏袒。”乔历这才向傅天鸿、王云飞、王文卿等辞别。王文卿不忘提醒:“乔前辈,那杨岱心有不逮,务要多多提防。”乔历等谢了,带着察哥也离去。那玉清道人原就多行恶事,向不受人待见,这会儿早灰溜溜地带着完颜宗弼等去了,至于那毕勒哥失了田长风、玄虚子、姚成志等人,只得与仅有的数名护卫独自下山。 丐帮弟子人数众多,且多以乞讨为生,也不习惯于留在白岳山,钟相这便道:“傅掌门、柳二侠、王帮主,我们丐帮也不想叨扰诸位,这就下山了。”傅天鸿、柳陌昌皆初次见帮主钟相,有意留他一宿,但钟相坚要辞去,道:“我们此来也是想借王夫人引出凶手行报仇之事,不过王帮主少年英雄、神功无敌,看来我们的这一想法只能落空了。”王云飞道:“钟帮主,龙帮主、马长老等人确都是杨子玉所害,晚辈相信此事日后自会分明。” 钟相笑了笑,道:“不管怎么说,今日终究是王帮主胜了,你说是杨子玉所为,权且先如此就是了。”不忘与尚文清在陶庄的约定:“兄台,如果真凶确是杨子玉,勿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尚文清道:“自不敢忘,那杨子玉今天都没敢现身,我才他已走到了末路,钟帮主就等着认我这个兄弟吧。”钟相“哈哈”大笑了两声,才与群雄作别。石长老、易天、杨幺等丐帮弟子也都纷纷施礼,依次退下山崖。 少林派、华山派、铁剑门、神霄派、无极门、百侠帮及一些其他门派的人士得八卦门弟子引去了浮云岭,不过王云飞仍是担心“青蛇三老”尚未远去,于是偷偷谓傅天鸿道:“掌门师兄,这‘青蛇三老’用毒功夫如神,我怕他们会在饮食中做些手脚,不得不防啊。”傅天鸿以为是,这便吩咐雷展豪和聂春生带人先一步试了食物有无异样,结果却出乎王云飞所料,所有食物均无异常,群雄也便放心吃了。 这晚八卦门安排群雄在三天门内的客舍住下,傅天鸿则分派弟子把少林、华山、铁剑门各主要弟子与王文卿、王云飞、俞贺轩父女叫到了蓬莱殿,至于百侠帮其他众人和程晓晓等却并未邀请。程晓晓原本也要跟王云飞同去,怎奈傅天鸿却未相邀,经王云飞、岳飞与百侠帮众弟子、闵方等再三劝说下,她这才答应不去。 众人在蓬莱殿内各自坐下。傅天鸿先道:“各位,今天的大会上小师弟技压群雄、一举夺魁,总算是遂了我们的愿,一切都有惊无险。”林忠素道:“不错,飞儿获胜总好过我铁剑门的‘七星剑阵’获胜,如此才算最为妥当。”少林群僧与陈云科、王文卿等都点头称是。王云飞道:“这也是五位师叔伯和两位师兄多番相让。”孔润羲道:“飞儿你也不必谦虚,以你现在的武功,我们就是使尽全力也不是你的对手,还哪敢相让?”杜鼎林也道:“大师兄说得对,我们能有你这样的师侄,定会叫旁人羡慕不已。” 王文卿道:“只可惜王四侠却叫杨子玉那狗贼害死,至今大仇未能得报。”林忠素疑道:“飞儿,我问你句话,你务要如实答我,王道长所说的你爹他们都是杨子玉所杀,可都是真的?”王云飞道:“太师叔,我今天在紫霄崖上都说得清清楚楚了,绝无半句虚言。”林忠素道:“此事事关重大,那杨子玉十八年前就已死在了清云峰,今番却要说他尚在人世,实难让人尽信。”俞贺轩道:“师叔,飞儿是何为人,我相信大家今日都已看得分明,他绝不是那种胡乱撒谎骗人之人。”林忠素道:“是是,只是这件事儿我们是信了,如何叫旁人不起疑心就难了。” 陈云科道:“贫道瞧今日丐帮的钟帮主似已相信。”王云飞道:“这位钟帮主实是最明事理之人,当日他带领丐帮弟子去陶庄追查杀害马长老的凶手,晚辈就已瞧出他是个光明磊落之士。”陈云科道:“丐帮弟子侠义为先,这钟帮主能够让几位长老自破誓言、拥立为新任帮主,自然是异于旁人。王帮主,丐帮弟子遍布天下,如果他们愿意帮你追查杨子玉的下落,自然会事半功倍的。” 王云飞道:“多谢道长,这一点晚辈也曾想过。方今天下,丐帮弟子众多,无极门势力又甚大,如果能借他们的力量,相信即便杨子玉藏身辽国,也定会被我们找到。”傅天鸿听到“无极门”三字,他自来对无极门多有提防,这时劝道:“小师弟,你与那少小姐关系虽好,不过却要处处小心了,那无极门是个什么样的门派只怕你还不是十分清楚。”王云飞道:“晓晓她待我很好,甚至不惜性命。她是个好人,还请大家不要误会于他。”潘胤祥道:“飞儿,无极门中哪里又有什么好人?当年你爹如不是被那程如玉看中,之后又怎会落得那种地步?”铁剑门群雄也都争相劝他。王云飞道:“我相信晓晓,这是我自己的事儿,只盼大家都能不要干涉于我。” 傅天鸿见这小师弟不听劝告,于是说道:“小师弟你武功高强,倘若被无极门骗了,为他们做了坏事,岂不是与令尊侠义之名大不相符?何况你是百怪,百侠帮的帮主,说什么‘侠义为先’,若与天下第一大邪派无极门私交甚密,恐落人口实。”王云飞这会儿不想听大家劝分自己与程晓晓,反倒是急于知道母亲徐菀茹的情况,于是问道:“掌门师兄,这个等稍后再说不迟,我有件事情要问问您。”傅天鸿问道:“到底是什么事儿?”王云飞道:“我在巢湖之上听说我娘早被偷偷接到了本门,却不知她现下在哪,人又如何?” 傅天鸿闻他一问,顿时脸色微变,也不应答。王云飞奇道:“诸位这是怎么了?可有什么难言之隐?”柳陌昌道:“小师弟有所不知,其实王夫人并未被带到白岳山来。”王云飞惊道:“什么?我娘她并不在八卦门?当时,当时……”看向了沈鸿涛、向仲伍、诸葛瑞和聂春生四人。沈鸿涛道:“启禀小师叔,当时弟子之所以那么说,是为了骗杨帮主、虞掌门他们。”王云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看了一眼众人,见除了俞贺轩、李灵湘、王文卿之外,少林众僧、陈云科等也都满是惊讶,心想:“如此重要之事,莫非少林、华山两派都毫不知情?” 他想到这里,忙又问道:“那我娘她人在何处?”寇延枫道:“飞儿你放心,你娘她现在就在铁剑门,一切都安然无恙。”俞贺轩跟问道:“什么?四嫂现在在铁剑门?如今门中好手,除了三师兄和崔师兄外都来了,假若有人趁机闯入了铁剑门,他们两个如何应得付过来?”忽然又大惊道:“飞儿,不好,杨子玉他没来白岳山,莫不是独自去了铁剑门?”这一点王云飞也已想到,不免担心起来。黄子谦道:“王家嫂子的事儿,俞师弟你不必担心,其实师父早就将她藏好,这些年来门中只师父和孔师兄见过她,便是我们都找她不到,即便杨子玉去了,又能如何?”王云飞听说林忠素和孔润羲将母亲藏得外人无处找寻,心想这数年来不知有多少人暗中潜入过铁剑门,却都无功而返,看来自己确实是多虑了,这才稍稍宽心。 俞贺轩这时见铁剑门众人仍是若有所思,不知何故,问道:“师叔,诸位师兄,你们这是……”他一直带着李灵湘满世界找寻王云飞的下落,全然不知铁剑门的事情,加上他自和王云飞在昌平重逢后,王云飞也没把铁剑门的事儿说给他听,故而他并不知道崔浪的情况。王云飞立时想到了此节,这便说道:“师叔,崔师叔他,他……”俞贺轩急问道:“崔师兄他怎么了?”王云飞道:“崔师叔已被天华帮、衡山派和河北唐家堡的人害死了。” 俞贺轩闻言一惊:“什么?崔师兄他已死?”兀自不敢相信,问林忠素道:“师叔,飞儿所言,可是真的?”林忠素点点头,道:“不错,浪儿确实已被杨岱他们害死了。”说着老泪纵横,竟哭了起来。俞贺轩闻此噩耗,也万分伤心,自语道:“‘梁门五子’、‘林氏四秀’,想不到如今四师兄和崔师兄竟都已故去。”李灵湘劝道:“义父请节哀,还要多注意些眼睛才是。”俞贺轩稍稍缓过,又问:“他们害死崔师兄,可是为了本门五宝?” 林忠素擦擦眼泪,道:“当然是为了本门五宝。本门五宝之中何来什么宝藏秘笈,他们竟会相信武一南临死前的那么一首歪诗?”慧义道:“阿弥陀佛,想不到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竟可杀人。善哉善哉。”群僧也都齐打佛偈。王云飞问林忠素道:“对了,太师叔,你和大师伯并未携带天罡剑、七星剑前来,不知这两柄宝剑可否……”林忠素道:“天罡剑和七星剑都是洪政祖师所留下的本门至宝,天下有多少人都觊觎此二物,我当然知道,自不能给人抢夺的机会。飞儿你放心,这两柄宝剑现在都由你娘保管,旁人找不到你娘,自然也找不到这两柄宝剑。” 群雄听说天罡剑和七星剑都被交由徐菀茹保管,都想林忠素如此安排可谓妥当,王云飞也想:“天罡剑是我爹寻回,七星剑又原属于我爹,现在都交给我娘保管也算是应该。”杜鼎林这时道:“飞儿,你和你师叔既然都平安无事,不如明天我们就启程返回铁剑门去,你也好跟你娘早些重逢,如何?”王云飞正有此意,和俞贺轩齐道:“好,那我们明天一早就动身。” 傅天鸿等人坚要留众人多住数日,不过王云飞想念母亲,定要早早赶回去与母亲见面,八卦门众人不好强留,只好答允。这晚众人又聊了不久,即返回客舍去了,只王云飞留下又把八卦门和无极门的渊源跟傅天鸿说了。傅天鸿听得此言,惊道:“原来本门和无极门之间竟然是这等关系,难怪‘无极老魔’他们会使本门武功了。”王云飞道:“是啊,这些都是师父临终前特意嘱咐,要我将其中的这些渊源说与师兄的。” 傅天鸿忽又奇了:“小师弟,你的武功之中,‘幻影刀’和‘重阳剑法’皆是本门武功残本,‘擒龙爪’则为无极门所有,这些武功当年虽被程永胜夺去,但我料定蓬莱岛上必有存本,想必你也是从蓬莱岛上学来的吧。”王云飞道:“师兄所料不错,在蓬莱岛上有一地下石室,里面刻着‘玄元功’、‘八卦神功’、‘扭转乾坤’、‘伏波功’和十七项绝技,我的‘幻影刀’、‘重阳剑法’、‘擒龙爪’和‘太真舞’都是从那里学来的。”傅天鸿道:“师弟你有此机缘,能将本门的武功尽数学会,也算难得。本门的那些残本武功,从此也便补全了。”王云飞道:“这个师兄只管放心就是,我一会儿回去就连夜把这些武功的招式口诀全部写下,明早交给师兄。” 王云飞离开蓬莱阁,原是要回到自己居所的,不过他却转去了客舍探望程晓晓。王云飞拜师程柯星,自然该算是八卦门的弟子,故而傅天鸿早就安排弟子给他单独收拾了一间屋子,距离客舍尚有些距离,他这下直接去看程晓晓,就是因为程晓晓初时要跟自己同去蓬莱阁。王云飞刚到客舍,却被眼前所见吓了一跳,但见无极门弟子守在四下,那穆伯和盖舵主正自带人挨间屋子搜查。群雄都担心无极门势力太大,不敢得罪,无不是唯唯配合。王云飞奇了:“无极门的人在搜些什么呢?” 他走到前来,那穆伯和盖舵主忙施礼问好。王云飞道:“二位舵主不必多礼,却不知你们在做些什么?”那穆伯道:“启禀王少侠,少小姐有件东西被人偷了,特命属下等四下搜查。”王云飞问道:“晓晓她丢了什么?”穆伯道:“少小姐说是一支木钗。”王云飞听到“木钗”两字,已知程晓晓丢失的就是辽国南京城行宫地下石室中那婆婆的遗物,心想:“那婆婆的木钗是找她女儿的唯一线索,如今被人偷了,只怕是找她女儿无望了。”想着程晓晓此刻定是十分着急,否则也不会派人四下去搜,谓穆伯和盖舵主道:“二位舵主,你们先不必搜了,少小姐那边我去跟她说。”二人皆知王云飞和程晓晓的关系,有他这么说了,自是不敢违拗,应道:“是。”将手下众人撤去。 王云飞快步来到程晓晓居室。程晓晓一见王云飞,直接扑到他的怀里,泪水夺眶而出,道:“云飞哥哥,我把婆婆的木钗弄丢了。”王云飞安慰道:“我都知道了,没事,没事。”轻抚她的长发,柔声道:“我猜可能是你今天在台上取出了木钗,结果被杨子玉瞧见,这才趁你不意把木钗偷了去。”程晓晓道:“你说是杨子玉所为?”王云飞道:“我猜是他。不过我又有些疑问,假使杨子玉真的还在八卦门,他都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偷走那木钗,为什么不对你、不对我们大家暗下死手呢?” 程晓晓听王云飞一说,吓得后背似刮过一阵凉风一般。王云飞又道:“对了,晓晓,那人有意盗走木钗,你就是派人去搜也搜不到任何的线索。我已让穆舵主、盖舵主他们带人撤下了。”程晓晓疑道:“可是云飞哥哥,那木钗都不见了,我们若不找回,答应婆婆的事儿该怎么办?”王云飞道:“晓晓你放心,一切自有我来处置就是,你也不必担心。”程晓晓道:“可是没了木钗,你又如何去找那婆婆的女儿呢?”王云飞又轻轻抚了抚她的头,道:“我都说了你不必担心了,这又算作什么?”程晓晓粲然一笑,只好不再多言。 王云飞安慰了程晓晓好一阵,这才返回住处,用了半夜时间把“幻影刀”、“重阳剑法”、“擒龙爪”和“幻影刀”写出,方躺到床上睡下。他这一日原以为会颇费些周章,不想夺得第一并非如想象那般困难,眼下只要等到天明就可动身北上,不久便可与分离了七年多的母亲重逢,想到这里就十分欢喜。这一晚过得好像比常时要慢了许多,终于挨到天明,早早吃过早饭,王云飞即与铁剑门、无极门、百侠帮众人和岳飞等向傅天鸿等辞别。少林派、华山派、神霄派、窦州杨门等门派也都不愿多待,先他们一步也都作别离去。 傅天鸿道:“昨日英雄大会得诸位相助,老夫感激不尽,本想多留诸位小住几日,怎奈我这小师弟思母心切,老夫也不敢强留。”林忠素道:“傅掌门好意,我们心领了。”又问道:“既然此间大事已了,不知傅掌门有何打算?”傅天鸿道:“海慧大师受老夫之邀来白岳山为英雄大会做见证,不想反被‘青蛇三老’所害。老夫准备亲自护送海慧大师法身到九华山天台寺。”林忠素道:“还是傅掌门想得周到,海慧大师是得道高僧,如不是我们此行匆忙,理应也前去九华山一趟才是。” 这时王云飞将自己所写下的八卦门四式绝技练功法门交给了傅天鸿。傅天鸿双手捧在着,内心激动不已,心想这四式武功八卦门丢失了一百四十多年,眼下终于算是集齐了。他谓王云飞道:“小师弟,你此去铁剑门,免不了会遇到别派的刁难,若果需要,你的这些师侄徒孙任你挑选,师门绝对会助你一臂之力。”王云飞道:“多谢师兄了。师兄你和二师兄两个都身受重伤,八卦门也需要有人替二位师兄分担,师弟我现在有百侠帮众兄弟相助,已然足矣。” 林忠素一惊:“什么?傅掌门和柳师兄都受了伤,怎么我却不知?”傅天鸿道:“昨天担心有人乘机搅乱英雄大会,故而未敢示人。”林忠素道:“原该如此。对了,以二位的武功,天底下怕也没有几人能伤得了二位,却不知二位是被何人所伤?”傅天鸿道:“那伤我之人用的乃是毒龙教的武功,可能就是小师弟说的杨子玉。而伤了我师弟的,就是窦州杨门的那个水盛。” 铁剑门众人一听到此间,无不心头一震:“‘九毒噬魂功’和‘五毒神掌’重现江湖,只怕江湖又要不安了。”王云飞道:“这个倒也无需担心,杨子玉这十几年来一直伴在耶律淳左右,只要不来中原,就不必担心他害人。”凌万忠道:“帮主,属下却有不同见解。”王云飞道:“凌长老请说。”凌万忠道:“方今那‘木易令’尚在杨子玉之手,我们实是不得不防啊。”王云飞点头道:“经凌长老一提醒,倒也确实是这么个事儿,看来我这次见过我娘之后,就得立即去找杨子玉了。”王云飞这话说完,又谓傅天鸿道:“师兄,那范阳道长并非歹人,他如今被玉清道人打伤,还请师兄代为照顾。”傅天鸿道:“好,师弟放心就是。” 一行人当即辞别下山,傅天鸿派吕清羽师徒四人一路护送,到了登封桥,却见一辆马车就在那里。众人奇了:“这是要做什么?”吕清羽道:“当日三师弟在巢湖之上曾对天华帮、衡山派等人说过,王夫人早被我们接到了白岳山来,如果此次小师叔返回铁剑门却不见王夫人的影子,定会被人起疑,说不定会惹出什么乱子来。依师父之意,是把这辆车送给小师叔,或可暂时蒙蔽住那些心术不正之人。” 王云飞喜道:“还是师兄考虑周到,待我谢过。”吕清羽应了,又道:“师叔,此行异常凶险,路上小心。”王云飞道:“多谢提醒。”这便动身向东。王云飞担心天华帮、衡山派、恒远镖局和河北唐家堡等人会在路上堵截,早吩咐单宏、裴箸先行探路,又叫其他百侠帮弟子前后左右护着那马车,终于行到休宁,所幸有惊无险,众人便寻了处僻静地方休息。林忠素道:“飞儿,此行路途遥远,依我之见咱们还是先备些干粮吧。”王云飞应道:“是。”便叫手下弟子前去准备。 过不多时,万仲和解丹携着一人奔回。王云飞一见那人头发凌乱、满身是血,奇道:“二位前辈,你们不是去准备干粮了吗,怎么却抓回来这么一个人?”万仲道:“启禀帮主,此人并非是我们抓回来的。”王云飞愈发奇了:“那他是谁?”万仲道:“此人自称是无极门青龙门的弟子,说是有要事要求见程家少小姐。属下二人见他伤得极重,这便将他拖了回来。”程晓晓一听这人是要来找自己的,忙凑近前来,仔细瞧了瞧,却不相识,于是谓闵方道:“姑父,你原本便是青龙门弟子,请你过去看看可识得此人。”闵方应道:“是。”传了个弟子来,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那弟子即上前去挽起了那人的袖口。 群雄见那人袖口上绣着一个青色的“林”字,均想:“原来这人确是青龙门弟子,看来所言不假。”五行之中,木占东方属青色,故而青色和“木”字均代表着无极门中的青龙门,这一点江湖上的人大都知晓。闵方道:“少小姐,此人果然也是青龙门的,而且还是六爷爷的门下。”他之所以用了个“也”字,皆是因为他原本便是雷震堂的弟子,归青龙门代管,如不是娶了大小姐程如玉,也不会被破格擢升、改入了中央无极门下。却听程晓晓道:“你不要管他叫‘六爷爷’!他自以为辈分比我爷爷还大,早有不臣之心,我爷爷早晚要找他算账!” 王云飞听得出,那个闵方称之为“六爷爷”的便是青龙门掌门使程卓毅了。程云溪共有三子六孙,这程卓毅在他的六个孙子中排名最末。闵方顿觉为难,他父亲闵文泽乃青龙门代管的雷震堂堂主,身受程卓毅的代为统率,却又与程世华是儿女亲家,此时听程晓晓所言似乎双方积怨颇深,闵氏一族夹在两方中间,实不知该如何自处。又听程晓晓谓那人道:“你究竟是何人,在青龙门中司职如何,赶紧从实招来!”她丝毫不给个好的脸色,王云飞心想这或许是因为那程卓毅与程世华的关系并不太好,这才导致程晓晓也会如此。 那人这会儿强忍伤痛,低声回道:“小人唐昊,乃掌门使的徒孙,占亢宿右摄提位。”程晓晓闻言一震:“什么,你说你是青龙七宿的弟子、张元易的四徒弟?”那自称唐昊的人应道:“小人不敢欺骗少小姐。”程晓晓兀自不信,吩咐手下弟子道:“取下他腰带上的袋子给我,再除下他的外套来看看!”那弟子依言照做,将唐昊的袋子取下,又把其外套内侧给程晓晓张开,只见那后背魂门穴上下的位置处绣了一条金色的龙。闵方道:“少小姐,是亢金龙。”程晓晓点了点头,拿出袋中的名章一看,道:“你果然叫唐昊。那你说说吧,程卓毅派你来找我究竟有什么事?” 唐昊道:“少小姐,小人此来并非是受掌门使派遣。”程晓晓道:“不是程卓毅派你来的,那是张元易派你来的?”唐昊道:“是。”程晓晓又问:“那张元易叫你找我何事?”唐昊道:“大事不好,大事不好!”闵方怒道:“休要在少小姐面前虚张声势,否则我立时取你性命!”唐昊道:“小人不敢,小人所说的话句句属实,还望少小姐明察!少小姐,掌门使与几位师尊密议,他们已经暗中收买了中卫兵马总统制马骐、侍卫营兵马统制贺成全、护法营兵马副统制花杰、宗祖院仪典总管陈勇和长老院奉宗总管冯天运,并设计借掌门使生日之际宴请掌门人、各院司宫阁坊诸位爷和朱雀门、白虎门、玄武门的三位掌门使,乘机谋害掌门人,逼诸位爷和其他三位掌门使拥立他为本门第七任掌门人!”程晓晓听得此言,直吓得“啊呀”一叫。 (本回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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