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 不世将才

了夫

  王云飞与群雄祭拜完四位长老,纷纷折回密道,王云飞即召‘绝情二仙’、凌万忠、鲁氏兄弟、成无忧和吕先生议事。他们商议了整整一夜,众人皆知他们谈的都是关乎百侠帮生死存亡的大计,只是具体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次晨,王云飞让凌万忠和鲁氏兄弟将帮中弟子召齐,在密道之中集会,并请俞贺轩、程晓晓、岳飞、王文卿、程不识等帮外之人旁听为证。
  王云飞道:“诸位前辈,晚辈于一个月前受命接任百侠帮第五任帮主之位,苦于辽兵围困,自己又一直养伤,有些要事也一直未能和大家言明。我帮中兄弟本都是侠义为怀的江湖侠士,却因裘帮主和乔、迟、雷、万四大长老之间的事儿致使彼此之间互相攻伐,被江湖上的人视为了‘邪魔外道’,称呼我们为‘百怪帮’。晚辈初任帮主,帮中有些事情还都不太清楚,但晚辈敬佩各位前辈的为人、一心想恢复本帮昔日之盛、并彻底改变江湖群雄对本帮兄弟的偏见,确是真心的。昨晚晚辈和帮中几位前辈商议,觉得有几件事情还是得先行讲明为妥,是以今日将大家召集在了一起。”
  群雄都屏息静听这位少年帮主训示。只听王云飞又道:“自裘帮主仙逝之后,帮中风、鲁两系争斗不断,相互之间均有伤亡,如今晚辈既然承蒙各位前辈信任,当了百侠帮的帮主,便想跟大家彻底讲清。孔子说:‘成事不说,遂事不谏,既往不咎。’此圣人之言也。晚辈的意思是,过去的事儿既然已经都发生了,也就不必再分什么对错,过往恩怨当一概既往不咎,不管是风、鲁两系的弟子之间也好,还是裘帮主和四位长老之间也好,甚至也包括无微子道长、范阳道人、‘黄河二祖’和玉清道人等人。”群雄听王云飞说对“黄河二祖”和玉清道人的恶行也不追究,皆埋怨道:“‘黄河二祖’乃是江湖公认的败类,我们众兄弟又几次三番险些命丧玉清道人之手,还有那无微子打伤过聂前辈,帮主岂可如此轻易地宽宥了他们?”
  王云飞解释道:“诸位怕是误会了,我所说的既往不咎是指过往的恩怨,无微子打伤聂前辈的事儿,算是他们之间的恩怨,聂前辈也已经答应可以不再追究,包括他和铁剑门弟子之间的恩怨也都可以不再过问。而那‘黄河二祖’和玉清道人师徒为恶江湖、坏事做尽,乃是违背了江湖道义之事,与此毫无关系,自该另当别论。”群雄连连点头称是,觉得王云飞这么解释倒是极为妥帖。
  王云飞又道:“昔年裘帮主座下有六大长老,负责辅佐裘帮主,晚辈年幼无知,有很多事情也要拖赖各位前辈尽心帮助,故而也得分封几个长老。”指着凌万忠讲道:“凌长老是先风长老的弟子,风氏一脉由他统帅十余年了,颇得弟子们信服,故而凌长老依旧是本帮的长老,负责本帮与其他门派的交往事宜。天下英雄误会本帮多年,想要让他们改变对本帮的看法,颇为不易,还盼凌长老日后能多多费心。”凌万忠道:“能得帮主信得过属下,我凌万忠自当竭尽所能,万死不辞!”
  王云飞道复指着鲁承振道:“白龙岭是本帮的根基所在,而鲁长老是先鲁长老的长子,一直居在此间,对白龙岭想必最为熟悉。本帮主将昔年雷长老的职责交由鲁长老负责,希望这白龙岭的重建和防务能在鲁长老的组织下更有起色。”鲁承振躬身应道:“属下尊命。”王云飞又指着鲁承山道:“这位鲁长老是先鲁长老的次子,也该封为帮中长老,本帮主令你负责掌管刑堂,接手当年迟长老的工作,吕先生从旁协助。”鲁承山和吕先生齐声应了。王云飞道:“各位帮中兄弟,自今日开始,凡本帮弟子,如有再违反帮规的,鲁长老将铁面执法,绝不宽恕。”群雄齐道:“是。”王云飞续道:“成军师为本帮军师,负责应敌之策。”成军师道:“属下多谢帮主。”王云飞道:“方今辽兵围困我白龙岭月余,还盼成军师能和吕先生、二弟等人早定良策退敌。”成无忧道:“属下遵命。”
  凌万忠道:“帮主,我帮中弟子‘温州童叟’林灵姜林道长当年奉属下之令入朝,现如今已经为官,颇得当今官家宠信,帮主若有事吩咐于他,待敌兵退却,属下可派人召他来见。”王云飞道:“我与林道长也算旧识,如今他既在朝中,日后或有他用,且先如此吧。”凌万忠道:“是。帮主,山东的水泊梁山上有一百零八位兄弟,都是本帮所属,现如今他们聚在梁山,以地势之利,竖起了‘替天行道’的大旗,专杀贪官污吏,已为朝廷所忧。不知帮主对这些兄弟,有何训示?属下可派人前去传达(按:史载宋江起义为三十六人,非是小说《水浒传》中的一百单八将,而且起义时间为宋徽宗宣和元年,此时却为宋徽宗政和八年,小说所述比正常时间早了一年)。”
  王云飞道:“‘替天行道’,倒也是侠之义举,何况他们杀的只是贪官污吏,并不算违反帮规。”谓凌万忠道:“凌长老,就有劳你派人前去跟那些兄弟们说一下,方今四海之内并不太平,切记不可起兵与朝廷为敌,假若朝廷当真逼得急了,只消得稍加教训一下也就是了。”凌万忠应道:“是。”忽然又道:“对了,帮主,多年来本帮风鲁两系弟子互相争斗,本帮的一些弟子不愿参与其中,纷纷选择归隐,不知这部分弟子该当如何处置?”王云飞道:“萧前辈和聂前辈二人在帮中的地位尊崇,本帮弟子大都跟他有些联系,不如就由两位前辈负责召集这些弟子,如他们肯重归帮中,我们自是欢喜之至。”萧胜、聂仲齐道:“是,属下遵命。”
  吕先生道:“帮主今日封长老、定刑罚,都已完成,是否也该明号令了?”王云飞奇道:“明号令?”吕先生道:“不错,本帮自来便有这么个规矩,新帮主即位后,需得给帮中弟子做个训示,被称为号令。”萧胜道:“对对对,峰顶大殿之中那块被玉清道人所毁的‘侠义为怀’的匾额,就是本帮第一任帮主裘子兴对帮众的号令。至于当年的裘帮主,他对帮中弟子赐了‘忠义为国’四个字。”王云飞心想:“裘帮主之亡故,也算是因大宋而起了,倒是称得起这四个字。”可是他早先并不知道百侠帮帮主继任还有这么一个规矩,道:“这个,这个……”面露为难之色。尚文清道:“帮主可以将自己理解的‘侠’字解释给众位兄弟,属下等皆以为号令就是。”
  王云飞心道:“这个倒还算可行。”想了想,道:“我将‘侠’字理解为十六个字,即‘奉天行道,善德仁勇,守节仗义,礼智忠信’。”这个解释虽只十六个字,然其涵盖极广、意义极深,确是对“侠”字最完美的诠释。群雄心下无不称赞王云飞的这个解释,皆道:“属下等定当尊奉帮主训示。”鲁承山朗声说道:“自今日起,本帮弟子若有违逆帮主此令者,定不轻饶!”群雄齐声应了。
  王文卿见百侠帮集会,其言语行为,与江湖上所传的百怪帮实有天地之差,不由得赞道:“王帮主若能将贵帮带上正道,实乃武林之福。”王云飞道:“道长,敝帮上下以后自会秉承侠义之道,再不叫江湖上的其他门派瞧我们不起。”王文卿道:“王帮主少年英雄,贫道对你自是相信。对了,贫道的伤虽然没有痊愈,但是击退辽兵之时若有用得着贫道之处,贫道绝不推辞。”王云飞谢道:“如此就多谢道长了。”
  这日集会一过,成无忧则与吕先生、岳飞继续商议起退敌之策,可是又过了三天,仍旧无任何良法。凌万忠这时向王云飞汇报,说是密道之中百侠帮和无极门弟子甚多,所储存的粮食再撑不过一月。王云飞满脸忧虑,道:“眼下帮中众兄弟尚有大部分伤未痊愈,即便再过月余,恐也如此,却不知该如何是好?”当即叫凌万忠找来成无忧、吕先生、岳飞三人及诸长老、“绝情二仙”、王文卿、程不识等人议事。王云飞将帮中情形说了,问道:“现下情势紧急,不容万分耽搁,不知诸位可有什么办法?”
  成无忧道:“帮主,这几日没能商议出退敌的办法,是属下这个军师失职,恳请帮主降罪。”王云飞道:“这个都怪杨子玉和那些辽兵太过狡猾,与军师无关。”成无忧仍是自责,道:“属下有负帮主重托,帮主若不重罚,恐怕帮中弟子未必肯服。帮主应以大局为重,重重责罚属下,此方为长远之计。”凌万忠听成无忧这么一说,已然会意,道:“帮主,军师的话不无道理,帮主如今初立,假如叫众兄弟以为帮主有意偏袒帮中弟子的话,确实难以服众,不如以军师未能完成帮主吩咐为由,予以惩处,他日兄弟们自会觉得帮主赏罚分明,更会甘心效力。”
  王云飞想了想,心道:“军师和凌长老这是要我借此在帮中立威,以便日后更好的统领百侠帮?”见二人都十分坚持,自己怎好在拂了人家的一片心意,只得谓鲁承山道:“鲁长老,似军师这种行为,依照本帮帮规,该当如何处置?”鲁承山自是知道成无忧、凌万忠等人的心思,回道:“启禀帮主,本帮的帮规只约束门人弟子的行为,却未对这个有详细的记载,依属下来看,需由帮主裁定才是。”王云飞道:“既是这样,就先褫夺军师的实权,先保留军师之名待罪立功吧。至于军师的权责,就暂由吕先生接管。”
  吕先生忙道:“帮主不可,属下何德何能,敢暂理军师之责?何况属下还要协助鲁长老打理帮中刑堂之事,实是力不从心。不如,不如先将这事交由岳少侠处置,他自幼就熟读兵书,又是帮主的义弟,由他来做再合适不过。”岳飞道:“不可以,晚辈并非贵帮弟子,岂敢居这军师之位?”吕先生道:“眼下大家都被辽兵困在这白龙岭的密道内,似乎只有岳少侠可帮助大家杀退辽人,何况岳少侠又不是要你做本帮的军师,只是暂时代行军师之责罢了,有何不妥?”
  诸长老也都如此来说。王文卿道:“岳少侠,既然大家都对你如此信得过,你且应下就是。”王云飞也道:“是啊,二弟,你也不要推辞了,先带着大家打退辽兵,否则我们都性命难保。”岳飞思量了片刻,只好应道:“既是如此,那我就只好当仁不让了,只是大哥,小弟还要跟你求个无物事来。”王云飞道:“你想要什么,只管说来就是。”岳飞道:“小弟一个非贵帮出身的弟子暂摄军师之权,唯恐贵帮弟子之中有人不会服气,只好向大哥讨要那块帮主的‘铁花令’来傍身。”聂仲道:“这个倒是必需的,那‘铁花令’是本帮帮主的信物,正是‘见『铁花令』如见帮主’,帮主应该先借给岳少侠。”王云飞道:“是是是,前辈所言甚是。”取出“铁花令”交给了岳飞,续道:“百侠帮自我而下,都暂听二弟调遣,只盼能早日退了辽兵。”诸长老等人皆道:“是。”
  程不识道:“既然岳少侠得王帮主信任,暂时统领百侠帮弟子,我无极门一众也愿先听从你的号令。”取出刻有“恒”字的将军令牌递给岳飞,又让手下的恒山营掌印总管将一台两寸见方的大印呈上,说道:“岳少侠,这个是我无极门兵马司恒山营兵马统制的将军令牌和恒山营的大印,可调动恒山营两万精兵为你所用,现下临时借了与你,我程不识愿率恒山营现有的百余兵马听候调遣。”钟离国也奉上了舵主令牌,又叫分舵的掌印总管交出了一台一寸五分见方的大印,道:“这个是我太原分舵的舵主令和大印,也交岳少侠暂管。”岳飞依言接了,道:“承蒙大哥和诸位前辈的信任,晚辈当竭尽所能,定在一个月内敌退辽兵!”群雄齐声称谢。
  岳飞当即向成无忧、吕先生、程不识分别询问了一番手下弟子的情况,一番思量之后叫人传来了单宏和裴箸,谓二人道:“听说二位前辈轻功当世无双,眼下的伤势也已好了大半,我这正好有用得着二位的地方。”单宏和裴箸见他“铁花令”在手,加上又已经听说王云飞叫他暂时行使军师的职权,皆道:“岳少侠但有吩咐,我二人无不遵命。”岳飞道:“晚辈想让二位前辈冒险去一趟辽营,探探敌兵的虚实。”二人领命道:“是。”岳飞不忘嘱咐道:“二位前辈一切以安全为上,切不可贸然行动,免得重蹈了于通于前辈的覆辙。”二人允下,便即离开密道去了。
  将到半日,单宏和裴箸一前一后返回,向岳飞汇报道:“启禀岳少侠,属下二人已经打探清楚,辽兵共有两万一千余人,其中大部分都是乡丁,有一万八千之多,而剩下的则是骑兵,分一等一百多人、次等三千余人。”岳飞牢牢记在心底。程不识道:“不对啊,当初我手下弟子探知,辽兵共有三万余人。”忽然明白过来,道:“我知道了,定是我守在山口的那三百士兵拼命死守,虽全军覆没,仍是拉了九千多辽兵陪葬。”
  吕先生这时问王云飞和岳飞道:“帮主、岳少侠可知辽国的兵制?”王云飞自幼便不习此事,自是不知,而岳飞久居汉地,虽多读兵书,却未涉及这些,于此也并不知情,便道:“晚辈孤陋寡闻,愿闻其详,请先生不吝赐教。”吕先生连道不敢,然后讲道:“辽国兵种,有御帐亲军、宫卫骑军、众部族军、大首领部族军、五京州军和属国军六种。御帐亲军分皮室军和属珊军两部,原是分别由辽国皇帝和皇后统帅的,后更改为同属辽国皇帝指挥的朝廷常备军。宫卫骑军是辽国皇帝、皇后的宿卫军,契丹语也称‘斡鲁朵军’,初时是这样的:在辽国皇宫中为宿卫,出行时任扈从,作战时建亲军,帝后死了则改守陵,长随帝后左右,是以帝后一出必有此军。如今则不同了,一来这一兵种的人数渐多,二来辽国内忧外患日益严重,故而此军也被辽国皇帝派去防守战略要地,算是多了个职能。这御帐亲军和宫卫骑军都是辽国最精锐的兵马,幸好适才听单兄弟和裴兄弟所说,这次来围攻我白龙岭的辽兵之中当无此兵种。”
  岳飞略宽了心,却听吕先生又讲道:“而众部族军,是辽国所属的各个部落自己组建的兵种,分立南北二府,北府辖二十八部,南府辖一十六部,负责各部落安危的同时,也负责守卫辽国四边,和则以畋渔为生,战以攻兵为业。二位兄弟所说的那次等三千余骑兵,应该是就是各部落派出的部族军。至于大首领部族军,是辽国皇族、亲王、大臣的私兵。如果不出老夫所料的话,此次来的那一百上等骑兵应该是杨子玉自南京城带来的耶律淳的属兵。这两个兵种皆以骑兵为主,是辽军主力,战力也不容小觑。而五京州军则不足为患,是辽国五京乡民组成的后备军,人数虽多,却没有战力,与寻常百姓几无区别。最后的那个属国军,便是辽国附属国的军队。辽国自称有属国五十九,东至高丽,西至西夏、于阗、波斯,每逢战事,皆有属国军应援。现如今他们与女真交战,却不见哪个属国派兵前去相助,可见这属国军也是空有虚名,做不得数的。”
  王云飞道:“多亏了二位兄弟冒险探明了究竟,否则我们还不知辽营中的情况。”岳飞也道:“是啊,适才又听了先生的讲述,想来那杨子玉带了这么多人,可能是来吓唬我们的。”吕先生道:“岳少侠,那三千余骑兵的确不好对付,万不可掉以轻心啊。”岳飞道:“先生放心,晚辈如无必胜的把握,绝不敢贸然出兵。”又问单宏和裴箸道:“辽军此来已经驻扎在山口一个月了,不知粮草带了多少?”裴箸道:“辽兵带了不少的粮草来,属下原准备去烧了他们的粮草,不想见到那里有重兵把守,且还有一个拿着蛇头杖的秃头之人来回巡逻,属下未免打草惊蛇,只得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王云飞道:“那秃头之人便是‘青蛇三老’之中的老二石承永,杨子玉竟然派了他亲自去看管粮草,看来已经猜到我们会对粮草下手了。”
  王文卿道:“看来这次辽人确实是把我们的想法处处算计到了。”岳飞道:“道长放心,常言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杨子玉等人越是算计充分得当,越会自以为有了必胜的把握,我们也就越有可能找到他们的破绽,借而各个击破了。”忽然又叹了口气。王云飞问道:“二弟因何叹息?”岳飞道:“如果于通于前辈尚在的话,以他的易容之术,或可混进辽营之中,那时再烧掉辽兵的粮草可就易如反掌了。”
  众人不免有些惋惜。吕先生忽道:“岳少侠想要烧辽兵的粮草,老夫倒是认为有一人应该可以为之。”岳飞奇道:“莫非百侠帮中另有弟子会易容之术?”吕先生道:“岳少侠误会了,这易容术本是极其高明的本事,寻常人虽能扮作旁人,但却会漏洞百出,不似于通于兄弟那般几可以假乱真。”岳飞道:“那先生认为谁人可以为之?”吕先生道:“老夫所说的并不是易容术。”岳飞疑道:“那该如何潜入敌营?”吕先生道:“岳少侠有所不知,本帮中的东方清东方兄弟曾为古墓大盗,最擅长挖土掘穴之功,若是由他出面带领大家另挖一条直通辽营的地道,本帮兄弟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辽营之中,轻而易举地烧了他们的粮草了。”王云飞听得“东方清”三字,知道此人便是那个自己尚叫不出姓名的百侠帮弟子,原属鲁承山一系,道:“想不到那东方前辈竟有这等功夫,真是太好了。”
  岳飞当即叫吕先生传来了东方清。东方清道:“不知帮主和岳少侠有何吩咐?”岳飞道:“前辈,辽兵久困在山口,概是因为他们手上粮草充足,若要叫他们不战自退,除非把粮草烧了。晚辈已派单宏前辈和裴箸前辈去辽营查看了一番,发现他们的粮草由重兵看管,又有‘青蛇三老’轮流坐镇,想要放上一把火实是颇为不易。听吕先生说前辈熟识挖地道的方法,想请前辈带领大家挖一条地道。”东方清道:“这个容易得很,只是不知岳少侠想要将这地道的入口放置在何处。”岳飞道:“地道若距离辽营太远,只怕等这地道挖到辽营,大家都已被饿死,若是太近的话,又得寻一个隐秘之处,免得被辽兵发现。”问单宏和裴箸道:“二位前辈可知辽营附近有什么隐秘一点儿的地方吗?”单宏和裴箸皆道:“属下二人来去匆忙,不曾留意。对了,汪兄弟他或许应该知道,岳少侠不妨问他一问。”
  岳飞以为是,当即传来了汪济先,将这话问了。汪济先闻言一怔,寻思了好一会儿,才道:“属下倒是想起这么一个地方,应当可以将那里作为挖地道的入口,距离辽营极近。只是,只是……”王云飞道:“前辈有话但说无妨。”汪济先道:“是,帮主。不瞒帮主和岳少侠,属下那日带着于兄弟的尸体出了辽营后,确实有见过那个地方,只是属下当时太过害怕,现下也不知所记的地方对不对。属下,属下想去那里再看看,也好确定那地方的位置。”
  王云飞道:“前辈日前方从辽营逃出,眼下实不宜再去冒险。”汪济先道:“帮主,如若属下不回去的话,岂不是寻不到另一处适合的地方了?依属下愚见,今次便由属下和岳少侠同去一趟山口,也好由岳少侠看看那里可否合适。”东方清道:“汪兄弟,岳少侠暂行本帮军师之权,不可以身犯险,更何况要挖地道乃是我东方清的事儿,这需从地质、岩层等方面综合考量,不是常人所能看得出的,岳少侠即便去了也未必能替我定下来,不如就由咱们两个一道前去,也免得人数太多,而被辽人察觉。”汪济先想了想,道:“也好,也好,却不知帮主和岳少侠的意思如何?”岳飞道:“那就有劳二位前辈了。”
  东方清和汪济先各自领命,即出了密道去了,群雄便都静下心来等候。次日一早,众人仍不见二人归来,皆奇道:“他二人去山口,一去一返最多也便六个时辰的时间而已,怎么现在还没回来呢?”王云飞最是担心,道:“二位前辈会不会遇到了什么危险?”凌万忠劝道:“帮主放心,汪兄弟上一次中了辽兵的计,这次定会十分小心。”鲁承山也道:“凌长老所言极是,那东方兄弟早年是个盗墓之人,做事也是万分小心的,特别是在晚上,想必是汪兄弟一时记不起那个地方的所在了,这才有所耽搁,帮主放心就是。”王云飞听他们一劝,也只好继续等待下去了。
  这日到了晚间,汪济先和东方清二人依旧是杳无音信。王云飞急了,道:“不行,二位前辈这当口仍未归来,定是遇了危险。”谓单宏道:“前辈,这里属你的脚程最快,有劳你下山一趟,去看看到底如何。”单宏应道:“是。”王云飞又嘱咐道:“若是他们二位真的遭遇了什么危险,你当及时回报,切勿以身犯险。”单宏应了,这才出了密道。成无忧道:“帮主不必担心,待单兄弟回来,一切自有分晓,帮主着急也无任何用处。”王云飞道:“眼下我帮遭遇大难,已经伤了这么多人,又折损了于通于前辈一员大将,切不可再有无谓的伤亡了。”成无忧道:“本帮弟子得神灵庇佑,不会再出事的,帮主放心就是。”
  到了午时,单宏携着东方清返回了白龙岭密道。群雄见东方清满身是血,又不见汪济先归来,奇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汪兄弟呢?”东方清恶狠狠地道:“汪济先那个狗贼,他竟然投靠了辽人,意图将我诱骗到辽兵设好的陷阱里,多亏我发现得及时,否则可就难以有命回来了。”群雄无不大惊。王云飞道:“前辈所言当真?”东方清道:“属下所说的千真万确,绝无半分虚假,帮主若是不信,大可以想想看,他与于通兄弟都是本帮的弟子,而辽兵只杀了于兄弟却放他平安归来,这不是太巧合了吗?他虽口口声声做了个解释,但那解释今番来看,实难叫人信服。”
  凌万忠道:“本帮于汪兄弟有恩,他怎能背叛本帮呢?”王云飞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道:“不错,本帮弟子人人侠义为先,不该会是这个样子的。”东方清见群雄也都有不少存有疑虑,道:“也许是杨子玉、‘青蛇三老’他们给他服了什么毒药,尤未可知。他被发现意欲害我时,曾跟属下说过什么他也是有苦衷的,或许就是这个缘故。属下,属下其实也不相信本帮兄弟会这样来害自己人。”
  萧胜问东方清道:“却不知那汪济先现在何处?”东方清道:“他把辽兵引来将我围困了之后,人已不知了去向,想是去了辽营吧。”吕先生道:“那东方兄弟你可有受伤?”东方清道:“先生放心,属下武功虽然不济,但机会却好,逃出辽兵包围之后及时找了个山洞,想凭山洞跟这辽兵周旋一番,不曾想那些辽兵说属下懂得挖掘地道的功夫,以为属下会在洞里设置机关,故而只是围在洞外,却不敢进去。属下被困在洞中数个时辰,心想汪济先已经投靠了辽人,若是他先回到岭上欺骗诸位,亦或是带人进了这密道,岂不是十分危险?这才杀出那山洞,往回疾奔,还好单兄弟赶去,将属下给带了回来。”
  王云飞想到汪济先先前曾要和岳飞一道前去,惊道:“莫非他这次想要害的是二弟?”吕先生道:“帮主说得甚是有理,不错,那汪济先之前确实是要带着岳少侠一起去山口的,但是他究竟为何要害岳少侠呢?哦,属下知道了,岳少侠现在手中拿着本帮的‘铁花令’和无极门恒山营的兵马统制令牌,又暂行本帮军师的职权,只要抓了岳少侠,也就等同抓住了白龙岭上的各位。”岳飞道:“这一招好狠,幸亏东方前辈你及时阻止。”连连道谢。东方清道:“属下那也不过是就事论事而已,不曾想竟帮了岳少侠这么一个小忙,岳少侠何必客气。”
  岳飞又跟东方清客套了几句,说道:“眼下只怕我们想挖地道到辽营的计划也已被敌人所知,看来暂时是无法实施了,唯有另图他法了。”王云飞问道:“二弟,可有其他的方法?”岳飞并未直接回答:“大哥,待稍等一下小弟再跟您详说。”问程不识道:“前辈,晚辈有一事想要请教。”程不识道:“少侠但说无妨。”岳飞道:“是。却不知无极门恒山营的士兵比之辽兵如何?”程不识道:“我无极门的义军五营的士兵都经过长老院、玉清宫授以武艺,又由兵马司进行训练,辽兵如何能当?”岳飞问道:“一个恒山营士兵堪比多少辽国骑兵?”程不识道:“非是程某人大言不惭,以一敌十还是绰绰有余的。”岳飞大喜道:“如此甚好,前辈手下义军恒山营士兵尚有一百多人,假如跟辽军旗下的三千骑兵相拼,未必能及,但再加上无极门太原分舵的弟子及百侠帮的大部人马,又会如何?”
  程不识忙道:“百侠帮弟子虽然都有伤在身,但若是和辽兵相拼,辽兵必败无疑,那时定会杀他们个片甲不留!”岳飞道:“不错。吕先生言道,那辽人一万八千人都属五京州军,不过是毫无战力的乡丁,一旦双方交战,他们断不敢冲锋在前,届时只消得几个功力全复的好手杀几个人做做样子,即可以却兵,算来也不是难事。”吕先生道:“不过,听说那辽营之内尚有杨子玉、‘青蛇三老’、一众南海的奸贼和汪济先那个叛徒,这些人可不大好对付啊。”岳飞道:“眼下难就难在这里,眼下我们受伤未愈的人太多,纯是以实力相拼,未必及得上他们。”
  王云飞忽道:“二弟,若是用上阵法加以辅助,可否会有胜算?”岳飞闻言大喜道:“多谢大哥提醒,我们要是再摆个阵法,可就如虎添翼了。”王云飞道:“二弟,”你既然深谙用兵之道,我倒有一件东西,或许于你有用。”叫程晓晓帮忙从自己的包裹之中取出了那本程如玉转送给自己的书,交到了岳飞手上。岳飞读着书名,疑道:“《八卦游龙阵》?”王云飞道:“不错,这本书所记,乃是一套行军到阵法,只是我对这个不甚了解,留着也是无用,正好送予你了。”王文卿道:“听说这‘八卦游龙阵法’是当年徐禧徐大人融合五行术数之法所创,王帮主到身上怎会有这个?”王云飞道:“道长有所不知,家母是徐大人到养女,是以晚辈会有这个。”他知道徐禧当年是被顾钊一箭射死,眼下自己已经做了百侠帮到帮主,又承诺将彼此间过往的恩怨全部掀过,故而就没有详述内中情由。
  鲁承振道:“帮主,听说当年徐大人用这套阵法与西夏兵对阵,却被一冲而破,死伤无数。”王云飞道:“鲁长老应当晓得,这套阵法是我外公他使得不当,明知西夏派出的是攻无不克的铁鹞子军,仍执意要用这阵法,这才遭了大败。”鲁承振点点头,道:“帮主言之极是,却不知此套阵法可适用于辽兵身上?”岳飞这时已翻开书来仔细读了起来,道:“好阵法,倘若我们使用得当,胜算可就又多了几分。”群雄闻言,无不大喜,只待岳飞布置战术,众人便一齐向山口辽兵攻去,以报被困此间月余之仇。却听岳飞又道:“不过眼下时机未到,还不是出兵的时候。”群雄奇了,问道:“岳少侠说有此阵法,我们便如虎添翼,却又说眼下时机未到,不知哪句话才是真的?”岳飞道:“诸位前辈大都伤势未愈,我们即便用上了阵法,也未必就会是辽兵的敌手。”群雄道:“想要我们短短时间内恢复武功,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如此而言我们即便用了阵法,仍旧敌不过辽兵,岳少侠说这些话岂不都是废话!”
  岳飞道:“诸位莫急,常言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破辽兵虽难,却也不是没有办法(按:‘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出自南宋末年陈元靓《事林广记》第九卷)。”群雄急道:“那我们还不出兵?”岳飞道:“兵法之道,贵乎掌握‘天时地利人和’,眼下我们虽有人和,却不占天时地利之便,贸然出兵,恐必败无疑。”群雄不知他所言是真是假,皆是一惊。岳飞又道:“不瞒诸位,我在等一个机会,这个机会目前还没有到来,是以咱们绝对不能出兵。”举起手中的“铁花令”和无极门恒山营兵马统制的令牌,说道:“传我的令,如无我的命令,有人胆敢擅自离开这密道半步,一律按百侠帮帮规重重惩处,绝不容情!”又谓鲁承山和吕先生道:“二位前辈,届时还请您二位严格按帮规执行,不得徇私!”二人齐声应了。群雄想了想,也只好应下。岳飞又谓单宏和裴箸道:“二位前辈,有劳你们密切关注辽营的动态,一有动静,及时回报。”单、裴二人躬身领命。
  这日之后,群雄都在等岳飞所说的那个机会快快到来,可是接连数日,岳飞也不肯发兵,实不知他所说的那个机会到底是什么。又过得几日,岳飞仍旧无出兵的打算,群雄不免急了,私下里纷纷议论起来,皆言岳飞并无带兵打仗的能力,如此拖延似乎是在掩盖这个事实,其目的可能是要置大家于死地。王云飞无意之间听得此话,心中自也是隐隐生忧:他将百侠帮众弟子和无极门众人的性命全部交托于岳飞手上,倘若岳飞不能及时退兵,密道中的众人怕是无一能生还,自己岂不累得众人一同搭上了性命?他数次想要去找岳飞,问他究竟有何想法,可是程晓晓总是提醒他道:“云飞哥哥,岳大哥是你的结义兄弟,他绝对是不会骗你的,既然已经做了要他带兵的决定,就万不可再生疑虑。”就连李灵湘都说:“是啊王大哥,我看你的那个义弟定是有了十足的把握,你就相信他了吧。”王云飞觉得程晓晓和李灵湘都言之有理,就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如此又过了几日,算来密道中储存的粮食已不够众人食用十天。这日苗铁南忽然找到了岳飞,愤然问道:“岳飞,我帮主和长老等信得过你,将我等兄弟的性命全部交托给你,可你至今仍是迟迟不肯出兵,究竟有何意图?”苗铁南是“湖北七侠”中最为心直口快之人,他私下里颇多听到密道之中百侠帮和无极门弟子的议论,加上自己心下也是有此疑问,等了多天也不见岳飞有任何行动,故而直接找他来问。那岳飞见苗铁南前来,面不改色,淡然回道:“我那日已经说过,我在等一个机会。”苗铁南问道:“什么机会,不知你可否见告?”岳飞道:“总之这个暂时还不能告诉你,等我们退了辽兵,你自然就知道了。”苗铁南冷冷一笑,道:“好笑,好笑,你如此一再推脱,是根本就没有想好退兵之法吧?”岳飞道:“辽兵几万人之众,而我们不过千人,且大都是有伤在身,退兵岂是那么简单的事儿?不过你放心,如何退兵,我早就想好了数日,等到时机一来,自会出兵。”
  苗铁南连笑两声,道:“岳飞,你该不会是跟辽人勾结在了一起,一心想要我们死在这里吧!”岳飞自幼便受母亲教诲,是个忠义为国的铮铮汉子,最痛恨那些欺辱汉人百姓的异族夷兵,怎会跟他们有所勾结,当下霍然站起,除下上身衣衫,将后背示给苗铁南看了。苗铁南定睛一瞧,但见岳飞后背之上刻了“尽忠报国”四个大字,那字深入肤理,已然铸了疤痕。苗铁南一怔:“‘尽忠报国’?”岳飞整理好衣裳,说道:“我自幼便得家母教导,家母怕我忘记‘忠’之一字,便在我的背上刻下了这四个字,以示时时警醒,从不敢忘。”苗铁南忽道:“这个该不会是你故意而为之来诳我的吧?”岳飞微有怒意,说道:“前辈,你是我大哥帮中的弟子,按辈分又是我的前辈,你如此无礼于我,我便可以先处置了你。念你也是初犯,这次权且放过。”苗铁南道:“你仗着帮主借你的‘铁花令’就想在本帮之中胡作非为,好,有本事你便处置了我,看看你能否得偿所愿。”
  岳飞道:“苗前辈,眼下大敌当前,晚辈劝你莫要生事,以免乱了军心。”苗铁南道:“我会乱了军心?你自己不出去看看帮中的众位兄弟,他们一个个满怀期望要与辽人拼死一搏,可你却让大家躲在密道里做缩头乌龟,如此哪一个兄弟能愿意?整个密道之中怨声载道,我劝你要是当不得这位子,不如趁早让了,免得我们大家都得陪你去死!”岳飞勃然大怒:“苗前辈,我一再忍让,你莫要不识好歹!”苗铁南也满是不服,吼道:“我便这般说了,你又想怎样?我看你应和那汪济先一样,都是辽人的走狗吧。”岳飞大怒,当即叫人唤来了王云飞、众长老和成无忧、吕先生、王文卿、程不识等人,谓鲁承山和吕先生,道:“二位前辈,眼下大战在即,而此人却在此妖言惑众、蛊惑军心,不知依照贵帮帮规,该当如何处置?”鲁承山知道苗铁南的脾性,他如此之举实是在为帮中兄弟出头,只是他向来口不择言,故而言语上得罪了岳飞。二人心下不由得更觉为难,道:“这个,这个……”岳飞道:“行军打仗需得有令必行、令行禁止,如不能做到这样就要做到赏罚分明,否则又怎么去面对敌人?鲁长老、吕先生,该如何做,晚辈就不必多说了。”
  鲁承山道:“似苗兄弟这种行为,按帮规自是要严惩,只是他也是为了本帮着想,依老夫愚见,还是从轻发落了吧。”岳飞道:“方此紧要关头,如不能惩处了他,免不了会被其他兄弟争相效仿,倒不如以他给帮中众兄弟树立个警示。孰重孰轻,相信鲁长老心中更是明白。”王云飞见岳飞执意要处罚苗铁南,心想岳飞此举势必得罪了“湖北七侠”,甚至百侠帮其余众人也会跟他心生嫌隙,如此大家又岂能一心迎敌呢?说道:“二弟……”正待相劝几句,那岳飞已说道:“大哥你放心,这件事小弟自有计较,待得击退了辽兵,再行向大哥解释。”王云飞被他拦了话,也不知该如何再劝只好不再过问。
  鲁承山和吕先生见帮主出面求情,岳飞尚且不给面子,只得叫了执法弟子来,吩咐道:“岳少侠奉帮主令暂摄军师之权,而苗铁南却出言顶撞了岳少侠,等同于以下犯上,按帮规先杖责五十,然后从帮中除名。”王云飞一听这除名的处罚当真太重,又想跟岳飞再讨论一下,只听岳飞道:“晚辈并非贵帮弟子,军师之权确也是临时代劳,苗前辈虽然顶撞了我,却只需得依照军法处罚了即可,不必驱逐出帮。”群雄听他自己要保苗铁南,无不心中宽慰。鲁承山道:“岳少侠如此说了,老夫唯有代‘湖北七侠’谢过了。”又吩咐执法弟子道:“你二人就依照岳少侠所言,将苗铁南杖责五十,切记要公正施刑,不得徇私。”两名执法弟子应了,将苗铁南押去行刑。
  岳飞这时谓萧胜和聂仲道:“晚辈有一事相求,还请二位前辈一会儿去替苗前辈治一下伤。”萧胜道:“‘湖北七侠’也都是本帮的弟子,这个自然该去,只是老夫有一事没能明白,倒要向少侠请教。”岳飞道:“晚辈不敢当,前辈可是想问为何晚辈要打苗前辈,还要求二位前辈去给他治伤?”萧胜道:“不错。”岳飞道:“晚辈确实有个计较,今日打苗前辈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等我们退了辽兵,自会再跟各位前辈详细言明。”萧胜听他并不愿说,只好不问。
  成无忧忽然笑了两声,赞道:“岳少侠真乃将帅良才,当世罕有。”群雄奇了,问道:“成军师为何这般来说?”成无忧道:“岳少侠的这个计划,我可不敢随便说出,否则可就有**烦了。”群雄见他与岳飞神神秘秘的,不知暗中搞什么把戏,只有岳飞知道成无忧已经猜到了自己的想法,道:“多谢成军师。”忽然脸色一变,似乎是担心着什么。成无忧又是一笑道:“少侠放心,等我们打退了辽兵,‘湖北七侠’那里自有我去替你解释。”岳飞又谢了。群雄听他们说话,大都没能明白是什么意思,只有吕先生微微点了点头,已然会意,但他却立时收住了微笑,并不表露出来。
  岳飞重惩苗铁南的事儿迅速在密道中传开,不只是百怪帮的弟子,就连无极门众人也都大惑不解,私下纷纷埋怨起岳飞来。岳飞也不以为意,反而心中愈发高兴,王云飞也不知岳飞到底是有什么打算。一转眼又过了十余日,其时密道之中的食物已将耗尽,这日岳飞召集群雄,说道:“自我杖责苗前辈以来,大家对我都是颇多怨愤,怨我不及早出兵,又怨我将苗前辈打伤。眼下便有个大好的机会给大家泄恨,只不过需得大家拼命,不知大家可否愿意?”群雄听岳飞话中之意是要出兵与辽人一战,皆大喜道:“我们等了这么久,岳少侠总算是肯出兵了。”岳飞道:“现在不出兵也是不成的了,密道中储存的食物已经不多,我们再不打退辽兵,可就都得饿死在这里了。”
  群雄听到这个消息,无不感到震惊,皆道:“怎么会这样?”王云飞也问道:“二弟,你不是说在等一个机会的吗?”岳飞道:“是的大哥,如今这个机会已经等到了。”王云飞奇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岳飞道:“大哥,这其中的原因等我们大胜归来再说不迟。”谓群雄道:“诸位,眼下你们要想活命,只怕非得拼尽全力跟辽兵一搏了。”群雄埋怨道:“早晚都要去拼,何不早上几日,也好过这些日子干受着窝囊气!”岳飞笑而不语。王云飞问道:“二弟,接下来你想要如何安排?”岳飞道:“大哥,有劳你带领大家下岭,我们就用‘八卦游龙阵法’击退辽兵!”
  
  王云飞见岳飞说这话时似乎已然成竹在胸,当下不再怀疑,命众人一道下了白龙岭,叫岳飞排兵布阵。岳飞谓群雄道:“诸位,辽兵将我们困在白龙岭两个多月,又杀害了于通于前辈,此仇若是不报,百侠帮和无极门的弟子定将为江湖同道所耻笑。”群雄人人咬牙切齿,恨不能尽早杀光辽人。岳飞续道:“现如今我们已到了退无可退之时,如果再不能奋力杀退辽兵,可就都难逃一死了。”群雄皆以为是。岳飞又道:“日前我打伤了苗前辈,想必大家此刻对我极是怨恨,如今大敌当前,倘若你们敌退了辽兵,我愿负荆请罪,各位想要怎生处置,我岳飞绝无二话!”群雄确是大多还在埋怨岳飞,听了他的话,更是大吼道:“杀退辽兵,杀退辽兵!”声音震天,传出老远。
  岳飞大喜,当即按照“八卦游龙阵法”的精义安排下去:以无极门恒山营众兵组成“前锋阵”,凌万忠为指挥,负责对付辽军之中的骑兵先锋;以百侠帮中陕西十姓门的余下弟子组成“左策前锋阵”,张兆通为指挥,负责牵制辽兵一部分主力,为“前锋阵”减轻负担;以无极门应天分舵的众弟子组成“右策前锋阵”,钟离国为指挥,负责牵制敌军右翼兵力的同时,伺机攻取辽兵军旗;以百侠帮和无极门中精于射箭、暗器的高手和众弓兵组成“拒后阵”,王怀信为指挥,负责从后支援前方三阵;其余弟子坐守中军“大阵”,以岳飞为指挥,等候与辽兵中那一万八千多乡兵组成的五京州军对阵。
  王云飞见岳飞并未给自己安排任何任务,奇道:“二弟,我的功力已经恢复了七八成,想要对付‘青蛇三老’应当不会有什么问题,你为何不安排我……”岳飞道:“大哥你武功高强,如此面临强敌,小弟怎会不请大哥帮忙呢?”王文卿听王云飞说自己武功已经恢复到了七八成,惊道:“王帮主起初受伤极重,短短两个月时间即已恢复至此,果真了得。”王云飞道:“道长当日也是受了极重的伤,今番好了大半,倒是叫晚辈钦慕。”王文卿道:“不敢,贫道这点儿微末功夫,跟王帮主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岳飞道:“大哥,道长,我一会儿要请你们帮忙对付杨子玉和‘青蛇三老’。”王云飞和王文卿道:“这个没有问题。”岳飞又道:“还有南海派的人,他们便由帮中尚文清前辈、周充前辈、洪天前辈等人帮忙对付了。”群雄齐声应了,便在岳飞的指挥下发兵山口。众人都已在密道中待了两个多月,早就闷得坏了,这下总算有了个可以好好发泄一番的机会,谁人又肯错过?当下快步疾行,不到半日就来到了山口辽营前。
  辽兵听闻百侠帮、无极门弟子大举下山攻去,匆匆列阵而出,王云飞一看,那领头的果然就是杨子玉,“青蛇三老”也在其内,只是却不见田长风、玄虚子和姚成志等南海的人。王云飞心下奇了:“怎么不见南海的人呢?”想着这南海之人最是奸诈狡猾,他们不在辽营之中,不知会否从后面对百侠帮和无极门进行偷袭,忙对岳飞说了。岳飞道:“大哥放心,小弟另有后招,不怕他们有什么诡计。”王云飞稍感宽慰,也便不再担心。
  那岳飞见辽兵匆忙迎出,列阵未成,心想:“世传当年徐禧徐大人迎战西夏大军,见西夏兵正在渡河,尚未列阵,不顾手下将士劝诫,就是不肯乘机突袭,终被西夏铁鹞子军冲破了这道‘八卦游龙阵法’。眼下辽兵与当年西夏大军一般无异,此时正是出兵的最佳时机。”下令道:“前三阵进攻!”凌万忠、张兆通、钟离国三人得令,带领手下众人趁着辽兵慌乱之际,直接杀了过去。辽兵虽然人多势众,但是一来他们不及百侠帮和无极门众人武功高强,二来也未能及早料及岳飞等人会前去进攻,三来百侠帮和无极门众弟子早对辽人恨之入骨,实力陡然大增,辽兵统帅来不及布置,小小辽兵如何会是这些高手的对手?他们立时被百侠帮和无极门的弟子几下冲开,瞬间死了不少人。
  王云飞带着十余名高手候在中军大阵之中,见“青蛇三老”本都在杨子玉之侧,忽然之间分别出手打向了三阵将士,料来是知道三阵将士难以应付,这才亲自出手上阵,忙道:“‘青蛇三老’出手了,不好,我去拖住他们三个!”将身一纵,出指连续两点,那赵承乾本欲击打凌万忠,忽觉耳后两道灼热的气径自逼来,情知这出手之人是位高手,忙收手避开。他乍见王云飞,惊道:“臭小子,是你!你怎么还没有死?”王云飞心下奇了:“那汪济先、田长风等人既在辽营,怎会不把我在白龙岭的事儿说与他们听呢?”道:“你们‘青蛇三老’坏事做尽,尚且没有死呢,我又怎么会死?”赵承乾道:“你在南京城中虽然没有丧命,但是想必这伤现下还没有痊愈,老夫今日就要了你的狗命!”手上蛇头杖一扫,击向了王云飞,王云飞纵身而起,斜手一劈,用的正是“劈空掌”。
  杨子玉一见王云飞正和赵承乾过招,心下一惊:“这臭小子怎么还没有死?”谓石承永和祝承枫道:“二位前辈,快去助赵前辈对付那个臭小子,这里有我来应付!”石承永、祝承枫得令,转而和赵承乾攻向了王云飞。王云飞被三老围住,道:“你们的用毒功夫和‘三元阵法’都是奈何不了我的。”祝承枫怒道:“臭小子,你在南京城毁了我的金蛇,却叫你给逃了,今日逮到了你,你却休想再活命!”提杖先攻,赵承乾和石承永也都一一攻上。王云飞并不担心,斜手砍去,用的正是“青蛇三老”最为惧怕的“幻影刀”功夫,打得他们只得横杖去格。
  王云飞功力未能全复,这会儿一人虽拖住了“青蛇三老”,但是想要从三人的围击之下抽身却也不易,不过他早就百毒不侵,又接连使出“重阳剑法”、“擒龙爪”、“幻影刀”等功夫,“青蛇三老”也确实是奈何不得他,双方算是斗了个旗鼓相当。他们就这么彼此损耗,另一方面杨子玉已经顶替石承永和赵承乾独自拦住了“前锋阵”、“左策前锋阵”和“右策前锋阵”三阵将士,正和三位指挥凌万忠、张兆通、钟离国激战。那杨子玉功夫甚高,凌万忠、张兆通、钟离国三人联手也不是他的敌手。王文卿奇道:“这人怎么会使天华帮的武功?”忽然明白过来,道:“原来此人便是那‘玉面书生’杨子玉,只是他为什么带着面具呢?”关于杨子玉毁容的事儿,王云飞并未向众人提及过,是以王文卿并不清楚。王文卿见凌万忠、张兆通和钟离国等人敌不过杨子玉,忙谓岳飞道:“岳少侠,我去助三位一臂之力!”岳飞道:“那就有劳道长了。”王文卿得令,身子一起,出拂尘拦在了杨子玉面前。
  杨子玉乍见王文卿出手,也是一惊,只听王文卿说道:“原来当年的‘玉面书生’杨子玉当真尚在人间,今日得见,贫道实感万幸。”杨子玉惊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王文卿道:“适才杨先生以天华帮的‘排山掌法’跟这三位过招,贫道不才,却识得这套功夫。”杨子玉道:“你这臭道士也是百怪帮的弟子?”取出“木易令”道:“不知你可认得这个?”王文卿见那令牌之上是个“杨”字,道:“这个就是窦州杨门的‘木易令’?”杨子玉道:“不错。你既认得这个,自也是窦州杨门的传人了,还不快乖乖听我号令?”王文卿道:“先生误会了,贫道是神霄派的掌门,与窦州杨门并无关系。”杨子玉奇道:“神霄派?那是哪个门派?”他不知这神霄派不过刚刚成立不久,加上他久居辽国,少有知道中土之事。
  王文卿道:“先生当年投身毒龙教,如今又甘心帮辽人残害汉人同胞,出家人慈悲为怀,想要劝先生及时收手,还……”杨子玉不待他说完,怒道:“臭道士,这里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一掌打出,用的正是毒龙教的“九毒噬魂功”。王文卿见他出手狠辣,拿拂尘一格,便在此时凌万忠、张兆通和钟离国也纷纷出手将杨子玉围了。杨子玉以一敌四,不免心中大骇,暗想这道人年纪不大,不过三十出头,怎会有这等本事,实是厉害得出奇。他武功齐出,就想先要了此四人的性命,可是这四人合力攻他,他反倒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会儿岳飞已令“前锋阵”、“左策前锋阵”和“右策前锋阵”三阵的其余将士乘机将辽军骑兵杀得连连后退。辽营中的骑兵非属朝廷,便属官宦或部落,地位较乡丁自是要高出不少,平时常不屑于人,加诸他们将百侠帮、无极门弟子围在白龙岭上日久,仍不见这些人杀下岭来,心中早就认为己方是必胜无疑。这会儿岳飞带人忽然杀来,在辽兵而言实是始料不及的,他们一见有人被杀,顿生了恐惧之心。众所周知,战场之上最先丧命的,有一部分绝对是那些怕死之人,是以那些骑兵反被百侠帮和无极门众人杀得毫无还手之力。
  岳飞见辽兵中的先锋骑兵已然溃败,即令中军大阵众人跟随前三阵将士冲入了辽军中军。辽军中军由杨子玉指挥,所辖兵将除了有杨子玉自耶律淳王府带来的一百上等骑兵外,其余的皆是由乡丁组成的五京州军,人逾万余却毫无战力。相比之下,岳飞手下的中军确是更为了得,除了俞贺轩、李灵湘、程晓晓等人及百侠帮、无极门中的那些重伤未愈的弟子外,皆是些江湖好手,人数虽然不多,但这些人原是要牵制南海田长风等人的,不想田长风他们却不在辽营之内,这些人也就为中军增加了不少战力。
  中军众人杀入了辽兵的五京州军之中,当先的几人毫不费力就取了数十个辽人性命,吓得其余辽兵惊慌而散。杨子玉见状大叫道:“你们不要逃,我们人数多于他们几十倍,用不着怕他们!”可是辽兵不过也是血肉之躯的凡人,见百侠帮、无极门弟子功夫奇高,自己又怎会留下来白白送死,听杨子玉一说,反而逃得更加快了。岳飞大喜,即命中军大阵和拒后阵众人冲入辽营,将辽营中的辽兵能驱散的驱散,不能驱散的一律诛杀殆尽,很快就控制了辽营。
  杨子玉一见情况不妙,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瞥见“青蛇三老”正和王云飞缠斗,心想今日遭此大败,全是王云飞从中搞鬼,自己绝对不能放过他,乘着王文卿、凌万忠、张兆通和钟离国四人不意,将身一纵,抽身出来一掌打向了王云飞。那王云飞本正和三老激战,已然力不从心,忽然察觉到杨子玉突施偷袭,自以为必然中招,哪料杨子玉那一掌将要打在自己的背上,忽见一个人影闪过,硬是跟杨子玉对了一掌,将那杨子玉给生生拦住。他这一回神,才发现来人正是程晓晓。程晓晓的功夫远不如杨子玉,适才硬接了杨子玉的一掌,被震退了数步,幸喜王云飞快步冲上将她揽在怀中。
  王云飞深知杨子玉功夫了得,他担心程晓晓会受伤,急问道:“晓晓,你可有大碍?”程晓晓摇了摇头,道:“我没事儿,幸好被我及时发现这个狗贼想要偷袭你。”忽然“哇”的一口黑血吐出,身子再也站立不稳,全力靠在了王云飞的身上。王云飞大惊:“这掌有毒,是,是‘五毒神掌’!”杨子玉阴笑道:“不错,这个臭丫头中了我的毒掌,必死无疑!”这时程不识见程晓晓受了重伤,大叫一声:“晓晓!”跟着冲了过来,叫石承永给拦下。王云飞道:“狗贼,你伤了我尚不打紧,今天又伤了晓晓,我要了你的命!”伸指一点,一招“重阳剑法”使出,杨子玉忙跃身避开。王云飞怒极,接连点了几下,杨子玉不敢硬接,只是闪身乱躲。
  这会儿中军大阵和拒后阵等人已经得胜,纷纷奔出辽营,准备相助王云飞一臂之力。赵承乾见百侠帮和无极门众人朝他们这边冲来,急道:“杨大侠,咱们已经败了,还是快撤了吧。”出蛇头杖护在杨子玉身前。杨子玉见大势已去,无奈地道:“好!”与赵承乾、石承永、祝承枫一道往东南方向逃去。程不识知道程晓晓是伤在了杨子玉掌下,见他们逃了,忙吩咐无极门弟子道:“大家快追,抓到他们,格杀勿论!”
  岳飞阻止道:“且慢!”程不识道:“岳少侠,眼下辽人兵败如山倒,为何不许我们去追?”岳飞道:“前辈是无极门义军兵马副统制兼恒山营兵马统制,带兵多年,竟难道不知‘穷寇莫追’的道理吗?”程不识道:“话虽如此,不过此处向南乃是一望无边的大漠,这些辽人是无法设伏的。”岳飞道:“那些人明显善于用毒,我们一旦中了招,可就追悔莫及了,还是先放了他们吧。”程不识见程晓晓显然受伤不轻,忙应道:“是。”谓王云飞道:“王帮主,晓晓他伤得怎么样?”王云飞道:“晓晓中了杨子玉的毒掌。”谓李灵湘道:“湘儿妹子,快帮我把那包裹拿来,里面有我自‘青蛇三老’那里夺来的解药,能解世上百毒,有劳你替我取出一粒。”李灵湘应了,忙依言照做,将一粒药丸递给了王云飞,王云飞把那解药喂程晓晓服了。
  这时萧胜、聂仲二人听闻程晓晓受了伤,忙来到跟前,搭了搭程晓晓的脉,说道:“少小姐中了毒掌,毒虽可解,但毕竟伤得很重,眼下还是先寻个地方,助少小姐疗伤吧。”王云飞急道:“前辈说得不错!”抱起程晓晓,踏起“金燕功”的绝技,朝白龙岭方向奔去。岳飞见王云飞带着程晓晓已然先行赶回,吩咐道:“凌长老,就请你和令徒徐浩先生带领帮中弟子,将辽人的粮草全部押回白龙岭,钟离舵主,有劳你带人在这附近查看一下,看看有无汪济先、田长风等人的踪迹,至于其余诸位,则赶快追随大哥返回白龙岭密道吧。”众人得令,当下按照岳飞的吩咐照做。
  王云飞轻功绝顶,所会的“金燕功”、“梯云纵”和“游龙负屃”都是江湖上无上的轻功绝学,这时一一使出,不到两个时辰就抱着程晓晓回到了白龙岭密道。他急忙奔回自己所居的洞穴,将程晓晓安置在那块石床之上,伸手一搭她的脉,只觉得脉搏跳动时而有力、时而微弱,与常人大大不同。他又以手指先后暗运了阴、阳两股真气至程晓晓的体内,感觉程晓晓体内阴气极盛,而阳气却被全然压制。那杨子玉所修习的毒龙教武功,诸如“九毒噬魂功”和“五毒神掌”等,皆属阴毒的功夫,程晓晓跟他对了一掌,自被他以极阴之气打入了体内,以至如此。
  王云飞所修习的武功与无极门都是一脉,他深知体内“阴阳二气”的重要程度,一旦二者不能平衡互制,即有可能让人经脉紊乱,轻者加重内伤,重者将走火入魔、暴毙而亡。他心想:“晓晓现在的伤势极重,她内功本就不深,重伤之下又如何能够压制住自己体内过盛的阴气呢?看来我得先助她一助。”正欲出指点了程晓晓身上的几处重要腧穴,却忽然止住,顿时脸色泛红,羞得连昏迷的程晓晓都不敢看上一眼,暗道:“王云飞啊王云飞,晓晓为了你都可以不顾自己的生死,你怎可乘为她治伤之机去占她的便宜呢?”又想了一想:“我还可以这样做啊。”除去程晓晓的鞋子,双手食中两指各自运力,以“金光指”凌空点穴的手法在程晓晓的身上先点了六下,又点了六下。
  王云飞给程晓晓封住的恰是六处穴道,为前肩中府穴、乳侧天池穴、腋顶极泉穴、足大趾隐白穴、足大趾大敦穴和足心涌泉穴,分别是人体六道阴经手太阴肺经、手厥阴心包经、手少阴心经、足太阴脾经、足厥阴肝经和足少阴肾经的起始之穴。此六经者是人体阴气循行之脉,王云飞之所以要封住这六处穴道,即是要自源头控制程晓晓体内过盛的阴气。他封完了程晓晓的穴道,先是拉起她的右手,自她食指商阳穴、无名指关冲穴和小指少泽穴分别输入了一道阳气,通了她手阳明大肠经、手少阳三焦经、手太阳小肠经三道阳经,又自她面部的承泣穴、瞳子髎和目内眦分别输了一道阳气,贯通了足阳明胃经、足少阳胆经和足太阳膀胱经。如此下来,不觉间已过了一个多时辰,王云飞才解开了适才所封的程晓晓六处穴道。
  这时程晓晓体内的阳气已由衰转盛,和阴气不相上下,她的脸色也逐渐变得正常。过得片刻,岳飞带领群雄返回了密道,纷纷前来看程晓晓的伤势。萧胜又给程晓晓搭了脉,不禁连连点头,谓王云飞道:“帮主放心,自你给少小姐输入真气疗伤之后,少小姐的命终于算是保住了。”王云飞大喜,看了一眼尚在昏迷中的程晓晓,心想:“只要晓晓无碍,我也就放心了。”萧胜又道:“不过帮主的伤本来就没有痊愈,今日大战‘青蛇三老’已经耗损了不少功力,眼下又替少小姐疗伤,怕是还得好好休息一番,不然于身体反而有害。”王云飞谢道:“多谢前辈提醒,晚辈晓得了。”
  王云飞又谓岳飞道:“今日一举击退辽兵,都是二弟的功劳。”岳飞道:“大哥切勿如此来说,这还得多亏众位前辈。”作了个四方揖,说道:“各位前辈,晚辈说过,如果大家击退了辽兵,我岳飞愿负荆请罪,听凭大家处置!”说着半跪在了地上。群雄却未曾料到岳飞真会如此来做,反倒是一惊。王云飞道:“二弟这是为何?”岳飞道:“大哥不也告诫过小弟嘛,大丈夫当言出必行,岂能做不得数?”取出“铁花令”和无极门恒山营、太原分舵的令牌、大印,分别还给了王云飞、程不识和钟离国,又道:“各位前辈想要如何处置晚辈,晚辈绝不反抗。”
  成无忧道:“岳少侠用心良苦,用计助我们杀退了辽兵,今日反倒要来领罪受罚,实是不必这般。”群雄奇了:“军师此言何意?”成无忧道:“诸位兄弟,岳少侠叫鲁长老惩罚苗兄弟,不过是他的一个计谋罢了,并非是真心想要打他五十棍。”聂仲道:“原来当初岳少侠杖责苗三侠之后,请师兄和我去给苗三侠治伤,竟是一个计谋?你当时只说待得退却辽兵,就把其中的原因告知我们,眼下也是这个时候了吧。”伸手扶起了岳飞。岳飞道:“好吧,晚辈就照实说了,只盼诸位前辈莫怪晚辈隐瞒到了今日。”群雄都屏息静听,也不知他所为的计谋到底是什么。
  岳飞道:“辽兵困我们于白龙岭上,大家又多受重伤,不管是论实力还是论机遇,都不适宜我们跟辽兵硬拼,故而我们一直躲在这密道之中,凭借这里的重重机关及所存储的粮食,算是得以存活下来。月前当大家得知密道中存粮不足的时候,众人一来怨恨辽人围困我们日久,心想自己是堂堂英雄,被辽人困在这里一个多月而不见天日,心中自然早就恨辽人入骨,急于报此大仇,二来此间粮草不足,如不能及早跟辽人一拼,到头来不等被辽人所杀,自己也就饿死在了这里,是以都要去跟辽兵一战。”群雄皆道:“那时候众兄弟气势高昂,乃是杀退辽兵的绝妙机会,岳少侠为何不那时候及早出兵呢?”岳飞道:“那时候诸位前辈的伤还未能痊愈,贸然一拼,绝对讨不到半点儿好处,试想想,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一仗即便是胜了,又有什么用处?”
  群雄皆点了点头,觉得这话甚是有理。聂仲问道:“原来岳少侠故意拖上这一个月,是给大家时间养伤?”岳飞道:“正是。这一个月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用于给各位前辈养伤,也是极其有用的,大家的伤势每愈一分、功力每复一成,我们与辽兵对战的胜算就会增加一分。”群雄均道:“原来岳少侠如此用心良苦,我们竟然不知。”苗铁南也走出人群,向岳飞施礼道:“我那日不分青红皂白,无礼于岳少侠,竟然真的是误会少侠了,还望少侠勿怪。”岳飞道:“晚辈将前辈重责了五十棍,前辈只要不怪罪晚辈就行了,晚辈又怎会反过来怪罪前辈呢?”苗铁南道:“不敢,岳少侠一心为我们大家着想,当日之事倒是我的不是。”
  岳飞又道:“其实我之所以偏要拖延出兵时间,不只是想要给诸位前辈养伤留些间隙,心下是另有计较的。”群雄齐问道:“到底还有什么计较?”岳飞道:“我等到这里的粮草将尽再出兵,就是想让大家奋力一搏,再无回旋的余地。《孙子兵法》中有言:‘投之亡地然后存,陷之死地然后生。’这个时候出兵,我们前无去路、后有追兵,如不能杀退辽兵,我们哪一个都难以活命。诸位可知道‘破釜沉舟’和‘背水一战’的典故?”尚文清“哈哈”一笑,道:“小生不才,恰巧知道这个。”
  尚文清是个书生,自幼熟读史籍,于此可谓是十分了解。他走出两步,向群雄施了一礼,讲道:“秦朝末年,诸侯争霸,当时秦将章邯派兵攻打赵王歇,赵军一战而败,退守巨鹿。章邯为了一举挫败赵军,就派大将王离和涉间把巨鹿城围得水泄不通,赵王不得已四处求援,楚怀王即以宋义为上将军,携次将项羽、末将范增北上救赵。那宋义是个胆小怕事、自私自利的小人,他手握军权,却不敢与秦兵交锋,项羽一怒之下将他杀了,为众将拥立为上将军,发兵渡漳河救赵。其时秦兵势大,项羽为了一战而胜,令‘皆沉船,破釜甑,烧庐舍,持三日粮,以示士卒必死,无一还心’,兵士由此大败秦兵,此为‘破釜沉舟’之典故也。”续又讲道:“汉高祖三年,汉军和赵军在井陉交战,大将韩信面对赵军主帅陈馀,临水摆下了‘背水阵’。背水历来是兵家绝地,一旦背水,非死不可,韩信此举,既叫陈馀以为韩信不懂兵法、自以为必胜,又叫汉军众将士自以为必死无疑。激战之时汉军绝地求生,反倒以少敌多大败赵军,获得了胜利,此为‘背水一战’的典故。”
  王云飞道:“原来二弟选择这个时候才肯出兵,是告诉大家如果不大败辽兵,自己也难以活命,用心不可谓不苦。”岳飞道:“小弟也是多想了一点儿罢了,诸位前辈都是英雄豪杰,被区区辽人困在这里这么久,哪一个不是心中大有不甘?恨不能早早杀将出去。我故意拖着他们待在这里不能出去,其实也是想增加诸位前辈对辽兵的仇恨,如此一旦给大家杀敌的机会,大家一定会比常时用心百倍,过去以一当十,现下可就远不止如此了。”
  成无忧道:“‘谋定而后动,知止而有得。’岳少侠果然不愧是熟读兵法之人。对了,岳少侠,你故意重责苗兄弟的原因,也一并跟大家说了吧。”岳飞道:“成军师当时便已瞧出,我看还是不要说了吧。”成无忧道:“不不不,少侠你若不说出,我们众兄弟怎知你是何等将才?”岳飞想了一想,应道:“是。”讲给众人道:“不瞒大家,我重责了苗前辈,非是因为他险些扰乱了我的计划,也非是有意与‘湖北七侠’七位前辈为难,算来还应是利用了他们几位。”一面说,一面向“湖北七侠”施礼道:“还望七位前辈海量汪涵,不要跟我这个晚辈计较。”“湖北七侠”心下奇了:“岳少侠这话怎么讲?”岳飞道:“众位前辈对晚辈心中本有怨气,只是无从发泄罢了,晚辈心下一想,大战辽兵之时或许可以用到这个,这才借机杖责了苗前辈,然后七位前辈自是于此事极度不解,借此便加深了众位前辈对晚辈的不满。今日出兵前,晚辈曾说过,只要大家敌退了辽兵,我愿负荆请罪,届时各位想要怎生处置,我都绝无二话。诸位前辈定有不少人想要教训一下我这个毛头小子,这才会在跟辽兵激战之时更加拼力。”
  群雄听岳飞说的话,无不感到吃惊,皆道:“原来岳少侠竟还有这么一个目的,真是难以想象。”阮少川道:“不瞒岳少侠,我们几兄弟当时确实是对少侠颇多不满,还跟不少兄弟私下里颇多抱怨,今日知道全是误会了少侠,在此赔罪了。”岳飞道:“如无几位前辈相助,晚辈的这个小计谋只怕也难以成功,于此倒要记上几位前辈一个大功呢。”“湖北七侠”连称不敢。
  便在这时,钟离国带人返回,由百侠帮弟子领进了密道。钟离国道:“岳少侠,我们在辽营附近一带仔细查了一番,全无汪济先、田长风等人的踪迹。”岳飞奇了:“他们都不在辽营之中,到底是去了哪里呢?”成无忧道:“岳少侠是担心这些辽人会去而复返?”岳飞道:“那些辽人已不足为惧,只是这汪济先和南海的那些奸人,我们却不得不防。”东方清道:“是啊岳少侠,眼下我们敌退了辽兵,这些人更不足为道,不必担忧他们。”岳飞道:“不过晚辈还是担心他们会对我们不利。”
  王云飞道:“二弟放心,我与田长风、玄虚子和姚成志等人数次谋面,最清楚他们的为人,他们跟我们水火不容,眼下我们又打败了辽兵,他们是绝对不会来找我们的麻烦的。”鲁承山道:“哼,只可惜没能抓住那个汪济先,他背叛了本帮,还投靠了大宋的敌国,甘心沦为契丹狗的奴隶,实是罪不容恕,他日定要将他抓回来,再依照帮规重重处置。”
  王云飞听了鲁承山说的“沦为契丹狗的奴隶”几字,心想:“那杨子玉又何尝不是‘契丹狗的奴隶’?他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只可惜今日叫他再次逃了,也不知下次得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忽然想起在河北唐家堡时,杨子玉曾持“木易令”吩咐宁如意和唐晖二人,叫他们今年九月初七务必赶到八卦门去参加英雄大会,心想:“那狗贼要去八卦门,定也是另有阴谋,我正好乘机赶回去和门中众人相认,顺道儿揭开他的真面目,然后给我爹、师父和太师父等人报仇雪恨。”
  他想到这里,谓鲁承振道:“鲁长老,辽兵已退,明日起即开始白龙岭的重建吧。”凌万忠应了。又谓成无忧道:“军师此次故意使计,欲让二弟一展伸手,果然不负众望,这军师之权现下仍有您来行使。”成无忧领命谢了。王云飞复道:“今日一战,大家虽然得胜,却仍有不少兄弟受了伤,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就都安心在此养伤。”群雄齐声应下。这时王文卿上前谓王云飞道:“贫道得王帮主收留,在白龙岭养伤,叨扰得实在是太久了,派中大事也悉数未能及时处理,眼下辽兵尽去,贫道也该辞别返回中原了。”王云飞道:“道长这是哪里的话,如无道长相助,本帮弟子恐怕也难以几次击退强敌。”王文卿道:“王帮主客气了。”王云飞道:“眼下天色已晚,道长不如先歇息下来,待得明日出发不迟。”程不识也道:“是啊,道长,我奉掌门人之令前来,办事未成不说,还在这里耽搁了这么长时间,原也打算待辽兵一退便即离去,只是现下天色已黑,只好赖在王帮主这里再待上一宿,不如我们明日一早一同出发吧。”王文卿道:“也好,无极门弟子想要与贫道同行,贫道倒是求之不得。”欣然允了。
  次日一早,王文卿和程不识分别向众人辞别。程不识谓王云飞道:“王帮主,晓晓她昏迷至今未醒,确实没有大碍了吗?”王云飞道:“萧、聂二位前辈的医术,前辈您难道还信不过吗?您请放心,有晚辈在此,绝对会好好照顾晓晓的。”程不识点点头,道:“如此甚好。我这次奉了掌门之命来此……”忽然话音一转,道:“哎,不说这个了。王帮主,等晓晓的伤好了之后,你便将她送回中雁去,她爷爷现下定是想她想得不得了。”王云飞道:“前辈放心,程爷爷待晚辈有恩,晚辈自回到中土之后还未曾拜会他老人家,他日定会亲去中雁一趟的。”程不识道:“好,那我就在中雁恭候王帮主大驾了。”即与王文卿欲要离去。王云飞道:“对了,道长、程前辈,那杨子玉狼子野心,一心要对中原武林人士不利,我怕他并未走远,你们此次南下千万要小心提防。”程不识道:“王帮主放心,他杨子玉这次伤了本门少小姐,可以说是彻底得罪了无极门,等我回去奏明了掌门,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王文卿问王云飞道:“王帮主少年英雄,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与王帮主一见?”王云飞道:“晚辈听说今年九月份,在休宁县白岳山的八卦门要召开英雄大会,晚辈届时会前去八卦门,不知道长可否会去?”王文卿道:“贫道自然要去。”转而一问:“王帮主是为了令堂大人?”王云飞道:“是的,莫非这次英雄大会真的跟我娘有关?”王文卿道:“‘一经两诀合双剑,王屋洪门始传来。铁剑五宝非凡物,重光遗藏此中猜。’王帮主许是不知,这次英雄大会乃是六大门派共同约定下来、意图解决铁剑门五宝的大会,据传与令堂大人有关。”王云飞道:“多谢道长告知,晚辈定会及早赶去,只盼那时能在白岳山上跟道长再叙。”王文卿点点头,这便和无极门众人一道下岭离去。
  百侠帮弟子原都散居各地,这会儿山口的辽兵不在,当即便有不少弟子向王云飞辞行。王云飞道:“诸位既然都有要事在身,切莫再行耽搁。”群雄皆拜谢道:“多谢帮主,不知帮主可还有其他吩咐?”王云飞道:“今年九月初七在白岳山八卦门的英雄大会与我娘有关,是以晚辈必会去得,而且那杨子玉似乎也会前去,这件事儿不知宁掌柜可还记得?”宁如意道:“属下记得。”王云飞道:“杨子玉这个人极不好对付,我跟他斗过数次,每次都没能杀了他。他这次也要前去八卦门,依我看定是有什么大阴谋,所以到时候还望各位能及时赶去,助我一臂之力。”群雄皆道:“那狗贼坏事做尽,杀他实是替天行道,算是为中原武林尽了一份微薄之力,正是我百侠帮宗旨的体现,更何况帮主吩咐,属下等不敢不从。”王云飞道:“那好,今年九月初五,咱们就在休宁县最大的酒楼集合。”群雄应道:“是。”纷纷离去。
  王文卿、无极门等人一走,又有一部分百侠帮弟子也离开了白龙岭,余下的大都是受伤之人。余人便都在岭上的密道之中将养,因有萧胜、聂仲两大神医在此,短短一月之间,程晓晓的伤势已然恢复大半,俞贺轩的双目也已可以看见东西,只是尚有些模糊不清。萧胜道:“少小姐的伤几无大碍,只是尚需好好休息;至于俞五侠的眼睛只要按时服药,半年之后自可痊愈。”王云飞、李灵湘大喜。萧胜道:“帮主,岳少侠在岭上待了三个多月,求我和师弟去给他父亲治病,眼下岭上再无用得着老夫之处,不如我们两个就随岳少侠去趟相州。”王云飞喜道:“二位前辈愿意亲去,晚辈理当拜谢。”与岳飞一齐向二人施礼。萧胜、聂仲道:“帮主、岳少侠万万使不得,帮主临危受命,接管本帮,避免本帮遭受灭顶之灾,岳少侠又带领大家救了本帮和无极门这么多条人命,我二人不过是代大家谢过帮主和岳少侠罢了。”即和岳飞一同南下。
  又过得数日,不觉间已到了七月,距离八卦门英雄大会不过两个多月的时间。这日王云飞谓岭上众人道:“八卦门英雄大会在即,我得快些启程赶去休宁县与本帮众位兄弟会合,不能在此多耽了。”凌万忠道:“少小姐和俞五侠伤势未愈,萧、聂二位前辈说要养些时日为宜,如此着急动身恐怕于他们的身子不利。”王云飞道:“这个,这个……只是自此漠北之地行到八卦门,也不知要多少的时间,再在路上稍有耽搁的话,就怕赶不及这英雄大会了。”凌万忠道:“不如让少小姐和俞五侠先行在白龙岭上养伤?”“程晓晓道:“不,我不干!云飞哥哥要去八卦门,我也要跟他一起去八卦门!”
  王云飞知道程晓晓主意一定就难以改变,只得道:“我这次之所以稍微提前一点儿南下,就是预留出了这部分时间,晓晓你要跟我一起去,那就一起走吧。”俞贺轩道:“飞儿,既是这样,我也就不在这白龙岭上再待下去了。我与你爹亲如兄弟,眼下四嫂有难,我更不能坐以待毙,我与湘儿同你一道去八卦门!”王云飞道:“师叔,你的眼睛……”俞贺轩道:“程姑娘的伤尚不打紧,我的眼睛又有什么干系?”谓李灵湘道:“湘儿,你随义父跟着你王大哥一起南下。”李灵湘应道:“是。”
  凌万忠道:“帮主,白龙岭上尚有不少兄弟,不如大家一道南下吧。”王云飞道:“万万不可,一来这白龙岭上百废待兴,需得有人来主持重建,二来自此南下乃是辽国的地界,我们人多势众自必引起辽人的注意,遇到什么麻烦可就不好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平安赶到休宁县去。”群雄均道:“还是帮主考虑周到。”徐浩问道:“不知帮主意欲如何安排?”王云飞道:“依我看,咱们可兵分三路。”谓鲁承振、鲁承山道:“两位鲁长老,就由你们带领帮中众弟子先行坐镇白龙岭,暂理帮中事务。”鲁氏兄弟齐声应了。又谓凌万忠、徐浩、洪天、周充、闫骥、解丹、李达、裴箸、韩鹏、常轲、东方清等人道:“你们几位前辈为一路,由凌长老统辖,自瓦桥关入宋境。我和晓晓当初走的便是那里,不方便从那里返回,以免被辽人察觉,就有劳诸位前辈多走些冤枉路,沿途顺道去一趟山东梁山泊,看看那里的众位兄弟现下如何,要是可以的话,最好将他们一道带去休宁县,或可助我们一助。”凌万忠等人均觉这一安排确实有理,应道:“是。”王云飞复谓成无忧、吕先生、尚文清、袁淑萱、王怀信、单宏等人道:“几位前辈与我一道,咱们走雁门关。”几人也跟着应了。
  王云飞又道:“我于中原地理不太了解,不知休宁县附近可有什么地方适合我们在那里先于本帮其他兄弟一步会合呢?”徐浩平素里多游山玩水,于此最为熟悉,忙回道:“启禀帮主,在黄山以北、九华山以南有个太平镇,那里距休宁县不过三四日路程,少林派、丐帮、华山派、铁剑门、天华帮等门派要去八卦门也是必经此地,不如我们在那里会合。”王云飞正好想要先行打探一番这些门派的消息,喜道:“如此甚好,那我们就定于八月底在太平镇会合。”群雄皆应了下来。翌日,众人不敢耽搁,便依王云飞安排兵分三路,凌万忠与王云飞各领一路分别下岭离去,只鲁氏兄弟带人留在了白龙岭上。两路二十多人一道行至山口,这才作别分开,王云飞一行十余人则直向南而去。
  

回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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